“就是張家父子,來給老爺賠罪的,我家小姐也在裡麵,估計這會兒都氣哭了。”
原來是家務事。
……那我更不能進去了。
陸良生想了想,剛準備離開,房門吱的一聲打開,一襲素白綴點花萼衣裙的周蓉帶著一個貼身丫鬟紅著眼圈先走了出來。
見到外麵的書生,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漬,露出一絲笑容,突然朝陸良生微微福了一禮,便是垂下臉,邁著蓮步飛快去了簷下儘頭。
“看來你家小姐,也算能看得開的人。”陸良生笑著說道,空氣裡還有淡淡的香氣,頗有好聞。
身邊的那小廝點頭:“可不是嘛,換做其他府上的大小姐,還不得尋死覓活。”
敞開的門扇,裡麵的周瑱也見到與仆人說話的書生,連將他招了進去。
客廳裡,那張家父子倆確實來賠罪的,光是禮物就堆了半人高,見到進來的書生,張洞明拉著兒子就上前。
“廉誠,快給恩公道謝。”
張廉誠身子瘦弱,就算經過狐妖續命,也是弱不禁風的模樣,大抵從父親口中知道經過。麵對比他還小一些的書生,禮儀還是周全的。
“恩公在上,請受廉誠一拜。”
陸良生以為隻是作揖一類,剛伸手,張廉誠陡然嘭的一聲,跪了下去,看的他都愣在原地。
還有完沒完啊……這家人怎麼都那麼喜歡跪人……
“快起來,不必這麼客氣…..”一時間,陸良生被驚的找不到合適的話語,扶起張廉誠後,陪著周瑱與這父子倆。
之前婚事的事,或許已經說開,父子倆又是跪,又是笑臉相迎,就算周瑱脾氣火爆,發泄一通後,還是讓他們坐下說話。
過得一陣,將張家父子送走,陸良生這才鬆了口氣,忽然覺得被人跪,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事。
之後的時間裡,便是正式放下瑣事,向周瑱討教鄉試的題目,範圍也不算廣,畢竟明年春闈,還有禮部的一場。
這段時間,足夠陸良生將書本吃透,接連兩個多月,也沒人來打擾,偶爾左正陽會來坐坐,通常也不會太長、
師父蛤蟆道人也最近變得懶散,不是和孫迎仙吵架鬥嘴,就是躺在訂做的小躺椅上曬太陽。
令陸良生頭疼的還有一樁事。
自那次廊簷與周蓉見過一麵後,這位周府小姐幾乎每日都會過來,一會兒說想這處側院了,一會兒問良生,可否給她畫一幅畫像。
那‘畫像’二字剛一出口,側院的天都變了,陰沉沉的,刮起陰冷的風。
不久,聽說後院鬨起鬼來…….
當然,也有一些令書生心情舒服的事,幾日前家裡寄來了信,紙頁上是歪歪扭扭的字,乃是妹妹陸小纖在私塾裡學的,陸良生來這邊後,村裡又請了一個先生來教,想想現在陸家村和北村的境遇,人人口袋裡沒個幾十兩銀子揣著都不好意思見人,請一個先生的錢肯定是出的起。
家書的內容,並沒有太多的話,大多都是問他在這邊過的可好,身上的銀兩可否夠用,現在有商隊將陸家村種的糧食和魚蟹販到這邊,要是缺錢了就找他們雲雲。
最後落款,可能是陸小纖自己想說的話。
“哥……我想鬼姐姐了,也想你,還有那隻大蛤蟆……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啊。”
被人念在心裡的感覺,就連蛤蟆道人也頗為感慨,而旁邊探頭看了書信的聶紅憐更是哭啼啼的想著回去……
“等考完就回去。”
陸良生安慰她,目光穿過窗欞,院中的老樹,一片葉子枯黃飄下。
再過兩日,便是秋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