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踏……
驢蹄瘋狂的邁開,卷起一道塵煙嗖的一下衝過了道路,一前一後的追擊,順著流金河一直狂奔向南。
到的此時法力也有用竭的時候,兩人坐下的老驢累的吐出舌頭,白沫濺到半空向後飄去。
雖然拉開了一段距離,陸良生知道隻要不破除對方追蹤法術,跑多遠都無濟於事。
“老孫,我有個辦法。”
想著時,老驢速度慢了下來,陸良生摸到袖裡一根硬物,抽了出來向後一拋。
正是蜈蚣精那根觸須。
道人穩穩抓過手中,大喊:“怎麼做?”
“把朱子易的追蹤法術引到上麵去。”
說話間,縮地成寸的法術耗儘,老驢搭著舌頭,舌尖都在滴落口水,四肢一跪,嘭的臥倒地上。
陸良生緩緩降下,蹲去檢查驢子,隻是力竭,放下心來,撫了撫老驢鬃毛,在一旁坐下抓緊時間休息,目光也投去前麵的道人。
“還沒找到?”
“娘的,你以為本道像你能把書都背下來?”
一旁,孫迎仙手指飛快翻著書頁,這是他師父臨終時給他的,裡麵道法繁多,多是符籙法陣一類,枯燥難懂。
過得一陣,八字胡翹了起來,笑道:
“找到一個,應該有用。”
道人照著上麵在符紙畫出一個籙形,折在指間,口中念念有詞。
“現!”
聽到這聲暴喝,陸良生抬起臉,上方頭頂顯出一縷淡紅飛速盤旋,忍不住點了點頭。
……那本道術書,裡麵想來都是老孫師父畢生所學。
“過來!”
道人牽引那道淡紅,交疊的二指往地上擺放的觸須一指時,陸良生還在心想道人的師父的事,餘光之中,就見孫迎仙忽然火急火燎的撩起道袍,解開腰帶,褲子往下一拉——
嘩!
一條焦黃水柱劃出一道弧形,淋在了觸須上,無數水花濺起四周積雪上。
頃刻。
道人仰著臉打了個冷顫,褲子一提,歎了聲:“爽!”
不遠,陸良生靠著老驢,愣愣的看著一地水漬。
“你乾什麼?!”
“不是你的意思嗎?以敵製敵啊。”
書生看著他,眨了眨眼,嘴角都抽了一下。
“我哪裡說過,隻是讓你將朱子易的追蹤法術引到這觸須上麵,我們好擺脫他…..”
說到這裡,陸良生有些傷腦筋,想起普渡慈航的修為,一拍腦門:“趕緊走吧,那法丈可能轉瞬即至……”
“……”
道人低頭看去地上浸泡在一灘尿裡的觸須,‘咕’的吞了口口水。
*****
天治郊外,碩大的圓形法壇。
帷帳之中,豎印的身影好像感受到了什麼,額角青筋鼓了起來,突然睜開眼睛。
不久,法轎起駕,花瓣漫天飛舞,隊伍蔓延而出。
*****
“咕……”
喉結滾動,道人轉頭:“那個……不如趕緊走?”
兩人對視一眼。
片刻,遠遠的,人的聲音傳來。
“他們就在前方!”
林野狂搖,積雪嘩嘩墜下地麵,十多道身影各持法器一字排開,中間,朱子易提著法劍走出一步,目光盯著前麵樹下匍匐雪地,啃著枯草的老驢。
“嗬……連驢都不要了。”
哼哈哼哈,老驢眨著眼睛,繼續嚼的枯草,甩動尾巴。
朱子易親自帶人追殺,自有自己的威勢,倒不至於拿一頭凡間老驢來泄憤,話語頓了一下,收回追蹤的法術,單負一隻手,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個有環節的東西,上麵濕漉漉,沾有汙泥。
…….一個妖物。
“哼……聰明。”
大抵是明白對方想法,朱子易將那手中的東西拿起聞了聞,濃眉皺起。
……怎麼一股騷……
鏘。
咚咚…..
南無阿彌…..南無阿彌…..南無阿彌……
陡然一陣金鑔、木魚傳來,以及一段熟悉的佛音進入朱子易,以及麾下修士耳中,頓時目光齊齊看去積雪的荒野。
視線前方。
無數花瓣拋灑天空,落過蔓延而來的人的肩頭,一雙雙腳步踩著花瓣、積雪過來,長龍呈兩列,麵無表情的黑紗僧帽侍女高舉法器、杖柄,朝著靠近時,忽然間詠唱的經文戛然而止。
一道道身影猶如木雕站在那裡,目光直直看著地麵的十多個修士。
“善哉!善哉!”
鶴頭法轎來到前麵,安靜放到地麵,高帷之內,隱約間,能見一道豎法印的身影,掀簾而出。
似曾相識的一幕,朱子易牙齒磨了磨,腮幫鼓脹。
…..還來這套。
下一刻,便是拖袍拂袖發下命令,兩側的麾下修士沉默的各自散開,馭起了法器。
“同樣的法術,我豈會再上當!!!”
他看著那邊的法轎前站著的枯瘦老僧發出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