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兄,慷慨豪邁。”“就是,我們那邊也有一個‘事有急,陸郎助’的書生,不過肯定沒有崇文兄這般慷慨好客。”
“那陸郎不過是濟急事,崇文兄這是潺潺之泉,解我等之渴啊。”
一頓猛誇,引得王崇文連連擺手:“不敢當如此讚譽。”臉上卻是笑的合不攏嘴。
這時,挑燈籠的書生,忽地看到前麵街邊,擺有攤位,以為是賣的麵條、狗肉夜宵,走近了發現好像賣的是字畫。
“諸位兄長,你們看那邊,還有在賣字畫。”
“哈哈,正好過去品鑒一番。”
王崇文被四人一頓吹噓,整個人都很亢奮,甩著袍袖一搖一晃朝那攤位靠近,果然,簡陋的掛架,滿是一幅幅字畫:猙獰凶獸、山林飛鳥,當中也有許多空白的畫卷。
最為顯眼的一幅美人蕩著秋千的畫,讓他眼睛一亮,忍不住豎拇指。
“畫的好!不過夜裡擺攤賣字畫,難有人買啊。”
長桌後麵,陸良生見有買賣上門,拱起手:“五位這不就來了嘛,隨意看,或者讓在下現畫一幅也行。”
目光掃過五人,看到一旁的四個書生,嘴角不由勾出微笑,大抵認出他們是誰了。
不過那日下著雨,霧氣蒙蒙,又撐著傘,這四個書生也就覺得陸良生有些眼熟,認不出是那日一同乘船的人。
四個書生裡,其中一人倒是看到了不遠甩著禿尾巴的毛驢。
“這驢好像哪兒見過。”
畫攤前,王崇文盯著看紅憐的話看了一陣,偏頭問道:
“你這畫怎麼賣?”
“這幅不賣,也不能賣。”
陸良生見這位儒生疑惑,擺擺手,將紅憐畫卷取下,小聲道:“招攬生意的。”
聽到這話,王崇文的疑惑頓時打消,也不強買,看著麵前青年,對方一身臟臟舊舊的書生袍,忍不住問道:
“觀你字好,畫美,可是家道中落,才在街邊賣字畫為生?不如到我家中安榻一張,安心考取功名。”
陸良生收好畫卷,笑著回拒。
“這倒不用,你重新再挑一幅”
“那行吧,不過想要家道興盛,還是要考取功名。”王崇文也不再勸,越過麵容猙獰的凶獸畫卷,挑了一幅鳥歸山林。
“這幅多少?”
“六十二文。”
正是那邊客棧一間房和一頓飯的價格,那邊四個書生卻是叫嚷起來:
“你這一幅畫,可真夠貴的。”“崇文兄,我看還是彆買了。”
“這書生窮瘋了。”
陸良生也不反駁,目光看著對麵的王崇文,對方額頭上有著常人難見東西,一縷黑氣盤繞,從《青懷補夢》裡所學觀氣之術講,這是有厄事的先兆。
“這位兄台,若是喜歡,就買回去,值不值這價往後就知。”
“神神叨叨,我等讀書豈會信……”
四個書生還想說,被王崇文抬手打斷,他從袖裡掏出錢袋,粗略的數出銅錢放到桌上,將那卷畫拿手中。
“就這幅吧,告辭!”
陸良生看著五人離去,將桌上那串銅錢在手裡掂量一下,隨後愣了愣。
“七十文?”
望去已經遠去街尾的身影,笑了起來。
“多受人一份實惠,是要還其善果,唉,師父走,帶你吃頓好的!”
桌下,蛤蟆道人,看著他手中那串銅錢,嘴角抽了抽。
“為師餅都吃完了,你才說。”
嗝兒~~
…………
汪汪汪!
汪汪!
街巷昏暗,犬吠聲在遠方響起,提著燈籠的五人拐過一個街口,周圍變得偏僻起來。
“崇文兄,那人明顯裝出來的。”“是啊,一幅畫太貴了,簡直是宰人。”
“乾脆,我們回去把畫退了。”
王崇文不在意的揮揮手,走在四人中間,望去前方。
“一個書生舍得臉麵在街頭賣字賣畫,想也是窮困之極,你我俱是文人,順手而為,幫襯一把也是應該的。”
四人立刻拱起手來。
“崇文兄說的對。”“仁善之心,我等楷模!”
月光清冷灑在街頭,有著薄薄的霧氣,犬吠隱約在遠方傳來,五人過去的方向,遠遠的,一道窈窕身形,抱著包袱,正跌跌撞撞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