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了。”
陸良生朝夥計拱了拱手,掏出最後八文當做小費遞給對方,那夥計手腳勤快,一邊將老驢牽出,一邊將書架安放上。
“客官要是再來順原,記得來咱家這店啊。”
“一定!一定!”
辭彆夥計,陸良生牽著老驢走出後院,準備今日就穿過這太恩府,去朝寧州,離師父所說的岐山便又近了一些。
走出客棧旁的巷口時,一輛馬車從街儘頭駛來,原以為是路過的,卻聽駕車的車夫“籲”的一聲,勒停馬匹。
馬車緩緩停下,四道身影從車廂出來,見到正牽驢離開的陸良生,急忙跑來。
“陸公子等等。”
正是昨晚的那四個書生,一下來,跑到陸良生麵前,齊齊拱手躬身一拜。
“王風、馬流、張倜、趙儻謝過陸公子救命之恩。”
“道謝不必了,將來若有緣,請我喝酒就行。”
陸良生確實救過這四人,山神廟那次,若非擋下那兩隻狐妖,這四個書生怕早已經被吸進陽氣而死。
老驢哼哧噴出粗氣,擠過去。
四個書生見陸良生要走,提著袍擺快步追上:“陸公子,還有一人想要當麵向您道謝,隻是臥病在床,無法起來……”
說到這裡,名叫趙儻的小個子書生,拱手道:
“陸公子,崇文兄,真的算是一個好人,還請幫幫他吧。”
陸良生笑了起來。
“你們所說的崇文兄,不過被吸了點陽氣,要不了多久就會好……唉,就怕你們病急亂投醫,走吧,我去瞧瞧。”
“那陸公子上車吧。”
“這倒不用,我這毛驢能跟上來。”
陸良生拍了拍老驢脖子,橫坐上去朝他四人揮揮手:“帶路吧。”
車轅在道間調頭,王風掀開簾子,看了眼身後穩穩跟在後麵的老驢這才放心下來。
晨光熙和。
馬車、老驢穿過街道、越過一座石橋,這處在城中一角顯得靜謐,不遠還有一片小樹林,陸良生過來時,風正拂過林野上方,沙沙沙的枝葉輕搖的聲響。
“夜晚看不太清,眼下看來風水和景致都很不錯。”
前麵,馬車已經停在院門口,遠遠見到陸良生過來,催促車夫將馬車挪開。
“把陸公子的驢照看好!”
“陸公子裡麵請!”
這態度也太殷切了……陸良生將韁繩交給車夫照看,便是跟著四個書生進了院子,兩側盆景、小樹,中間道路著方形岩磚鋪砌,整座院子自然比不了閔尚書府邸貴氣,也比上周瑱府內古樸、沉澱,不過也有自己的清閒雅致。
看字如看人這話並不準確,但從一屋而觀人,卻是能看出一些。
比如屋內整潔透亮,住在此間的人必然愛乾淨、做事講究,屋中貴氣堂皇,那就更不用說了。
隨四人來到後宅主房,屋裡一個端方婦人捏著絹帕坐在床邊催淚,一旁還有丫鬟勸說,聽到腳步聲從外麵過來,輕聲道:
“夫人,有人來了。”
那婦人起身時,四書生已經進了門。
“嫂夫人,人請來了!”“後麵這位就是陸公子。”
進屋時,陸良生就已經知道一些王崇文家中情況,禮貌的朝那婦人拱了拱手。
“棲霞山,陸良生。”
王夫人福了福禮,看去床上昏睡的夫君,轉正回來,又是一拜。
“還請陸公子,搭救妾身夫君…..”
說著拜了下去,陸良生寬袖拂過去,將婦人憑空挽起,她還沒反應過來,對麵的書生已經坐到了床邊。
一旁,靜候的丫鬟看著這一幕,張著嘴久久合不上。
“不礙事,令夫君不過損了一些陽氣,一兩月就能恢複,不過要切忌房事。”
陸良生從被褥裡收回手,回頭叮囑王夫人。
“原本我是不用過來的,但怕你們病急亂投醫,不是病也弄出病來,那就麻煩了。”
說著起身,看到這臥室內,也有書架,免不了多看幾眼,話語還在說。
“…….平日也無須大補,熬些小湯調養即可。”
聲音停頓,書架上一本書將陸良生目光引了過去——《山海圖誌》。
“你夫君也喜歡看這些書?”
取下來,笑著隨手翻開一頁,笑容漸斂。
上麵的內容,與他那一本並不一樣。
“山海圖誌,不止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