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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南熟讀二十四史,自然就想明白其中關節。
可憐太子被人利用,本以為自己是為民請命,忠心耿耿,其實卻是中了門閥的計,白白為人家當槍使。
明白之後,項南不禁歎了口氣。
卻聽李賾大聲說道,“你給我聽著,若你還想安安穩穩做你的太子,現在就把這件喪服給我脫下來,以後不要再提此案。”
“我已經安安穩穩做了二十幾年太子,從未在父皇麵前說過一個不字。我做不到像父皇一樣冷血無情,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些舉子們枉死。
我不明白為何父皇不願查清此案,難道您真的為了包庇奸佞,連國法都不顧了麼?難道您想背負遺臭萬年的昏君罵名麼?”李承稷卻仍咬死牙關,義憤填膺的慷慨陳詞道。
“逆子!!”李賾聽到這番話,自然感覺刺耳無比,忍不住一藤條又要抽上來。
“父皇息怒~”項南一見,大叫一聲,衝上前去,一把護住李承稷,任由藤條狠狠抽打在自己身上。
好在他精通武功,彆說是用藤條抽打,就連鈍器擊打也能防住,因此並沒有事。
“皇兄隻是一時衝動。”他替李承稷辯解道。
“五弟,不用替我辯解。”李承稷卻依舊強硬道,“父皇獨斷專行,根本不願查清真相。也許等高黨遍布朝野,豊朝易姓的那一天,父皇才會明白我說得是什麼!”
“皇兄,你糊塗!”項南一聽,卻是喝道,“不是父皇獨斷專行,而是你被人當槍使。”
一言既出,全場寂靜。
“五弟,你說什麼?”李承稷不解的問道。
項南隨即將士族門閥意圖借七舉子事件,廢掉科舉,獨攬大權的陰謀講述一遍。
此刻東宮之中,隻有皇帝李賾、太子李承稷、二皇子李承鄴、三皇子李承汶、四皇子李承沅、史官和近衛在。
項南不怕他的話被人傳出去,何況就算傳出去他也不怕。而他這番話,名義上說給李承稷聽,讓他不要再被人當槍使。
實際上卻是說給皇帝李賾聽,讓他見識到自己的聰明才智。
因為李承鄞之前一向懶懶散散,無爭無為,根本表現不出當儲君的潛質,因此並不被李賾所喜。
直到他去西境之後,在征討丹蚩時立下奇功,才令得皇帝李賾對他刮目相看。
而項南不想去西境,所以隻能借助現在這機會,展現一把自己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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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聽了項南的話,李賾雖然嘴上沒說什麼,眼神卻是一亮。
想不到老五平時懶懶散散,其實竟有如此高明的眼光,自己之前還真是小覷了他。
不錯,李賾之所以包庇高於明,並不是被他所蒙蔽,更不是忌憚他的勢力。
高於明不過是他養得一條狗而已,他想怎麼樣收拾就怎麼樣收拾,他想什麼時候收拾就什麼時候收拾。
太子隻看到這些年高於明在朝堂之上呼風喚雨,排擠打壓異己。卻沒發現那些異己,都是他這皇帝想要打壓的士族門閥。
就像東廠廠公魏忠賢,誰都以為他是亂臣賊子,但其實若無魏忠賢的辣手,崇禎帝連稅都收不上來。
那些叫囂一心為國的東林黨,反而是偷稅漏稅,害得國庫空虛,無銀可用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