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上是一隻巨大的眼睛,輻射出無數條黑線,猶如一條條血絲般。
眼睛周圍有無數人影,四肢扭曲、五官模糊,就像幽靈一般。
整幅畫給人的感覺非常詭異,非常不舒服。看著它,就好像在被一隻冷漠的眼睛注視。
“這是丁一畫得?!”劉靜忍不住問道,“他怎麼會畫出這麼一張畫?”
“應該是吧。”丁爸爸點點頭,“孩子喜歡地質,之前學過素描,畫得山水、靜物都挺好的。”
“大概這就是他眼裡的世界吧。”宋倩揣測道。
那冷漠的眼神、扭曲的人影,大概就是丁一所看到的世界,沒有一點光明,全是黑暗與扭曲。
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也難怪他會得抑鬱症了。
“這上麵還寫著字呢,這應該就是他要跟你們說得話吧。”劉靜又道,“我希望有一天,早上醒來,麵對的是爸爸媽媽愉快的笑臉……”
三人一起看著那封信。
看著看著,丁先生的眼淚就落了下來。一個七尺漢子,哭得淚流滿麵,傷心不已。
其實也莫說是他,就連劉靜、宋倩看完丁一這封信,都覺得心裡麵發堵。
多好的孩子啊,多樸實的願望,可怎麼就實現不了呢。
哎,家長們也真是太無情了,生生把孩子逼上了絕路。
“丁先生,您彆哭了。”劉靜安慰道,“找到丁一的信就好,起碼知道孩子要得是什麼。以後您再對症下藥,孩子的病一定會好的。”
“是,謝您的吉言。”丁爸爸擦擦眼淚道,“宋老師,也謝謝您的幫忙。”
“不必客氣。”劉靜、宋倩都擺擺手道。
……
丁一爸爸走後,宋倩也向劉靜告辭,回到了自己家中。
回去之後,丁一的事就在她腦海裡不斷轉個兒,讓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煩意亂,無所適從。
她就在想,英子會不會步丁一的後塵。萬一她也被自己逼出病來,到時候,從樓頂上一躍而下,那她該怎麼辦?
她之所以如此嚴格的管教,就是希望女兒成棟梁之才。
而且,她相信等女兒長大成人後,會理解她當年的做法,與她化乾戈為玉帛,因此她放言不怕女兒恨她。
但如果女兒被逼得抑鬱成疾,就算考上清華北大也沒法上,那她不就是做了無用功。
如果女兒再效仿丁一,縱身一躍,香消玉殞,那她們母女倆再沒有和解的機會,連她都不會原諒她自己的。
“唉,我該怎麼辦呢?”宋倩一時手足無措道。
不曉得自己是該嚴,還是該鬆。管得嚴的話,擔心女兒被逼出病來。管得鬆的話,又怕女兒荒廢了學業。
唉,真是難為死人了。
如果之前沒跟童文傑鬨掰,她現在還有個能商量的人。可現在,她身邊,一個能說心裡話的朋友都沒有。
有恨無人省,寂寞沙洲冷。
……
丁一的事,很快就傳到了一街之隔的春風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