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流沙(2 / 2)

暗室婚書 慕義 9715 字 9天前

“是不是老頭子和你說什麼了。”

這人何其聰明,霓音靠在他胸膛,心疼道:

“沒什麼,就是爺爺說起了一些你小時候的事情,我就突然記起來那次你被賀明旭誣陷偷盜的事了。”

回憶在腦海浮現,賀行嶼黑眸翻滾墨色,將她摟得更緊,嗓音低啞:

“還記得麼,當時是你站了出來。”

當時周茵甩了他一巴掌,當眾對他破口大罵:“你這小兔崽子,吃我們家喝我們家的,現在膽子大了還敢偷錢?!真是什麼樣的母親生出什麼樣的東西,我就該讓所有的親戚看看你是什麼樣的人!”

許多親戚投來異樣的目光,甚至也有附和周茵出言嘲諷的,極近羞辱的話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卻還是像錐子狠狠紮在年幼的賀行嶼身上,鮮血淋漓。

甚至父親還沉聲問他,他到底把錢放在哪兒,賀行嶼垂著頭,黑眸猩紅,肩膀和脊背微微顫抖,像條緊繃到快要斷了線的弓。

當時周茵讓他跪到家門口,但是賀行嶼始終不跪。

那天沒有人想到,當周茵舉起戒尺差點打到賀行嶼身上時,是人群中衝出了一道嬌小的身影,擋在了他麵前:

“不許你打四哥!錢不是他偷的,我剛剛都看到了,是賀明旭拿的!”

平日裡膽小到遇到一點點事都會哭著讓賀行嶼抱的霓音,在那時卻勇敢把他護在身後,那雙清澈到不像小孩子的眸毫不畏懼地和周茵對視:

“你要打四哥,有本事就先打我。”

那天的戒尺沒有落下去。

後來錢從賀明旭房間搜出來,周茵臉色大變。

沉重噬骨的記憶被他有意掩埋,唯獨被剝離出來留存深刻在他心底的,是那些透過黑暗照進他生命裡的光。

萬千苦澀中,霓音是他能擁有最甜的那顆糖,撐著他走完了往後多年壓抑痛苦到無法和人傾訴的日子。

霓音聽他說起從前,代入進去發現自己也難以不恨,甚至她可能早就被擊垮了,賀行嶼肩膀上所承受的,是她沒有辦法想象的重量。

垂眼看向懷中眼睛紅紅的小姑娘,男人溫柔抹掉她眼淚,“笨,你哭什麼?”

霓音喉間被噎住,說不出話來,隻想抱他更緊,把全身的溫暖都渡給他,賀行嶼揉揉她的長發,沙啞一笑:“這麼心疼我啊?”

她輕哽:“賀行嶼,早知道我小時候少欺負你點了……”

“現在良心發現了?”

她不禁莞爾,賀行嶼說那些事都過去了,“我現在有音音就夠了。”

霓音抬起晶瑩的眸和他對視:“賀行嶼,我會一直在的,你相信我……以後不單單是你保護我,我也會保護你。”

賀行嶼對上她的眸,喑啞道:“好。”

如果沒有恨,他不會有今天的成就。

可如果沒有她,他或許早就倒下。

何其有幸,她終於還是來到了他身邊。

-

周茵被送去精神病院的事沒在賀家掀起多大的波瀾,賀行嶼和霓音也沒把這件事都放在心上。

現在賀行嶼不想把多餘的情感浪費在這種人身上,隻想和霓音在一起好好生活,生活是自己的,若是永遠被他們牽絆該有多難受。

從老宅回來的新一周,他們的生活繼續。

幾天後,賀行嶼要去雲市參加一個為期三天的和國內外共同舉辦

的商業論壇,他的行程一早就對外公開,業界許多人士對於他的出席十分關注。

出差前一天晚上,臥室裡,霓音幫著賀行嶼收整行:“我看了天氣預報,這幾天雲市有雨,氣溫很低,你注意點身體,可彆感冒了。”

賀行嶼挑眉:“這話不應該我對你說麼?”

男人身強體壯很少感冒,的確是她體弱多病,霓音臉紅懟他:“怎麼,夫妻平等,我也有權利管你。”

賀行嶼摟住她,“你把自己照顧好了,我出差才放心,每天三餐一定要正常吃,不許刻意節食知道麼?”

“嗯。”

“這幾天京市也降溫,冷空氣會引發你咳嗽,晚上睡覺被子蓋好,窗戶不要開太大。”

霓音乖巧點頭,“知道了,你晚飯的時候就說過一次了。”

“嫌我囉嗦?”

“你覺得呢?”

男人俯身把她一把打橫抱起,往臥室走去,“那就不說,用做。”

“賀行嶼……”

霓音靠在他溫熱的胸膛,心跳跟著怦怦作響,她身上的純棉睡裙弄得褶皺,黑發如瀑散落在白若凝脂的肩頭,麵色水光瀲灩。

他挑著她裙擺,黑眸烈熾,低聲誘問:

“今晚允許幾次?”

霓音眉眼彎彎,“一次……”

“就一次?”

她軟聲嚶哼:“明早還要趕飛機呢,頂多兩次,你每次都那麼久。”

賀行嶼笑了笑

,深眸滾熱:“那寶貝今晚主動點,我興許就能快些。”

吻急烈落下。

將她拉入旖旎世界。

-

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霓音本來說早上要送他去機場,但賀行嶼看著小姑娘還在熟睡,不忍心吵到她,就自己默默出發。

霓音醒來時,天光大亮,發現房間裡空了。

果然賀行嶼先走了。

倒也沒多愧疚,畢竟昨晚這人實在太壞。

她昨晚格外主動大膽,甜甜軟軟的話語落在他耳邊,嬌嫵風情,賀行嶼哪受得了她這樣,比平時快了些投降,本來她以為兩次後就能結束,誰知道他沒過多久又重振旗鼓,把她抱到沙發上。

她哭唧唧罵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說話不算話,賀行嶼笑了:“寶寶,男人在這種時候的話不能當真不知道麼?”

……大騙子,騙人還這麼理直氣壯。

霓音麵頰羞紅爬起來,恨不得把抽屜裡的一堆作案工具全部扔掉。

生氣歸生氣,心底還是甜蜜,她給賀行嶼發信息:【落地要告訴我一聲哦,一路平安。】

她起來洗漱去工作,中午十二點多,那頭飛機落地。

下了飛機,高瘦挺拔的男人一身西裝革履,劍眉星目,精雕細琢的麵容寫滿肅穆淡漠,步履沉穩往外走去,身後跟著一眾保鏢和助理,格外吸引來來往往的目光。

賀行嶼垂眼點開手機,褚梁走到身旁:“賀總,和您彙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