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有些慫了。
賀臨淵抽回手,問道:“還不能說話?”
時也原本還處在空白和失神的狀態,但因為賀臨淵在瘋狂挑釁他,他逐漸地回了神智,調整好呼吸撐著地努力地從賀臨淵身上起來,發出了一個單音節,“啊。”
起來後時也覺得他要裂開了。
好丟人。
原來被標記的效果是那麼地……強烈。
再看看四周,他……他讓賀臨淵在禁閉室,這個反省和嚴肅的地方標記他了!
啊啊啊啊……
羞恥感在完成標記,賢者時間後久違地降臨。
賀臨淵見時也從自己身上離開,坐在一旁臉上表情變幻莫測,覺得還挺好笑。
現在才開始後悔嗎?
晚了。
但時也其實也沒後悔,除了覺得還挺羞恥,並且自己沒表現好輸給優哉遊哉的賀臨淵之外,其實他覺得他還……賺了。
時也不知道賀臨淵怎麼看他自己的信息素,但拜托,這可是頂級Alpha好聞到爆炸的信息素!大家都沒吸過,就他吸過!
看賀臨淵那副小媳婦磕磕巴巴,躲躲藏藏的樣子,他吸到就算賺到了好嘛!
他賺了好嘛!
時也覺得跪坐在賀臨淵身前,距離那麼近還挺怪的,於是起身想要回到自己原本坐著的位置。
結果一起身渾身力氣還沒完全恢複,又跌了回去。
賀臨淵及時伸手往時也的腰一撈,扶住了他。
其實兩人在這之前早就因為打架而有無數次的肢體接觸,但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那樣曖昧。
空氣裡還有兩人信息素交融的味道,時也的後脖子裡有另一個Alpha的信息素,而他身上則是雨水的氣息。
時也嚇了一跳,欲蓋彌彰道:“你,你乾嘛,要打架嗎。”
賀臨淵抽回手,那緊致的觸感在他手上還留有餘溫。
賀臨淵垂眸,“嗯。”
時也道:“這個臨時標記就是互相緩解一下我們信息素的症狀,你、你出去可彆亂說啊。”
賀臨淵挑眉,“你身上的味道……能藏得住?”
時也:“那有什麼難,信息素隱藏噴霧一噴彆人就聞不到啦。”
總歸也沒有人會湊那麼近去聞他。
賀臨淵不置可否地“嗯”了聲,看著卻是有些不悅。
時也摸了摸後脖子,“那我去睡了。”
“嗯。”
時也到另一個角落去躺下,地板有些硬,但也隻能湊合湊合了。
標記後那時而不時的寒冷就被完全驅散了,取而代之的隻有從骨子裡的饜足與溫暖,是大地的溫厚。
時也躺下後,背對著賀臨淵低聲道:“狗逼,你信息素其實挺好聞的。”
時也心道,好不公平哦,他那麼喜歡賀臨淵信息素的味道,但賀臨淵卻不喜歡他的。
好吧,那個萎死人的信息素不喜歡也合理。
不喜歡更好!這可是他對付賀臨淵的武器之一,要是下次賀臨淵再搞他,等他易感期過了,就拿這個信息素去欺負他。
時也在紛雜的思緒中睡著了。
賀臨淵也躺下,隻是隨著夜越來越深,禁閉室內溫度越來越低,兩人便越湊越近。
就像地心引力,賀臨淵和時也有著萬有引力,即便碰撞時並不和平。
等隔日紀聞戈推開禁閉室的門,就見兩人已經睡一起了,身上蓋的是賀臨淵的外套。
當然四分之三都被睡相不好的時也搶了過去。
周彆故等人嘖嘖稱奇,禁閉室真的能讓兩人和好嗎!難不成是有什麼魔法?
吊橋效應真的牛逼!
強烈的光線讓兩人蘇醒,時也起身愣愣地看著圍觀的幾人。
周彆故等人原本在軍校還樂顛顛地拱火,滿腔熱血為老大而戰呢,現在隻求兩位大佬彆吵了彆打了。
兩人昨天鐵窗淚後,剩餘的三人少了賀臨淵和時也這倆強悍的戰鬥力,原本就狼狽的訓練變得更為狼狽了,幾乎是被追著打,而且因為兩人昨天沒在,紀聞戈就說今天要加練。
原本的周末三天特訓變成了四天。
兩人出來後,幾人就撲了上去,像幼稚園小朋友的家長那樣,“出來就好,出來就好。”
莊澤推了推眼鏡框,“老大,科學研究表明,生氣會導致身體機能衰退,以普遍理性而言,你可是最□□的Omega,我們不和卑劣的Alpha計較昂,消氣消氣。”
周彆故和鐘明望:“老大,我們可是格局超大的Alpha,不和詭計多端的Omega生氣。”
紀聞戈看著這幾個小崽子,很滿意地點頭。
“看來你們二人也在禁閉室培養出感情了,這很好。走!去加練!”
莊澤幾人要哭出來了。
嗚嗚嗚這是什麼人間疾苦啊。
但是一家人齊齊整整的真是太好了。QAQ
五人被趕鴨子上架上了擂台。睡了一覺,時也被標記後的體力也恢複了,時也一邊閃躲一邊朝賀臨淵喊道:“賀臨淵,不能硬打!”
教官不可能要他們這樣沒有目的地不停硬打,雖然確實能消除恐懼,但不可能隻是為了消除恐懼。
現在他們已經摸清怪物的攻擊模式了,已經被打進DNA裡了,身體都能下意識閃躲,大腦已經知道,隻是有時候身體或者反應跟不上而已。
然後呢?
之前這些有一個樓層高的深淵剛出現,要和他們硬碰硬肉搏時確實把他們都嚇到了,一心想著要如何生存。但現在稍微熟悉了後,也許可以考慮更多。
賀臨淵朝時也比了個手勢,是機甲作戰時的一個緊急手勢。
時也一瞬間就懂了。
沒有機甲,那就隻能讓人成為機甲。
如果他們此刻套用機甲戰鬥的模板,執行官保護指揮官,尋找那唯一的弱點擊破呢?
時也下意識地就衝在前麵了,在這種多人混戰,他和鐘明望是典型的大力輸出型。
紀聞戈在高處的瞭望塔觀察學生,滿意地點頭。
“喲,一來就給新兵加訓,不愧是魔鬼教官啊。”
紀聞戈轉頭就見賀行川背著手爬了上來,臉上是滿滿的調侃意味。
兩人都是在前線一起並肩作戰的多年老友了,從學生時期到現在,見到對方,在學生麵前擺出的嚴肅板正都散了不少。
紀聞戈搖頭道:“誰讓新兵一來就犯了軍規呢,大忙人,你怎麼來了?”
賀行川道:“好奇唄,都傳開了,聽說小淵他們這批新兵一來就給你關禁閉室了,看來都很叛逆啊,你之後要辛苦了。”
紀聞戈頓了片刻,道:“其實還好。”
“嗯?”
紀聞戈往下看,底下學生們正在嘗試新的陣型想要擊殺深淵,“叛逆的學生有血性,不服輸,我私心是喜歡的,你看底下。”
賀行川客觀評論:“賀臨淵在中心指揮,時也和鐘明望在前頭衝鋒,莊澤和周彆故在引怪掩護。”
紀聞戈:“乍看如此,看久了就會發現指揮的是賀臨淵,但控場的是時也。”
賀行川有些意外。
紀聞戈笑道:“有賀臨淵的精準指令在,時也才能極限發揮;但同樣的,賀臨淵被時也帶著跑,他的乾勁兒和血性被時也所掌控。有時也在,他也才能更好地發揮。對抗深淵的模板大多是雙人搭檔,將來他們會是戰場上很好的搭檔,可惜關係和感情似乎沒有很好。”
賀行川挑眉,“感情不好不是更好麼?以前我倆上學時感情也沒很好,後來不也搭檔了。”
“如果尋常關係相敬如賓那是好的,但如果要並肩作戰,唯有不停地突破對方,才能不停進步。”
“你說得對。”紀聞戈點頭,“未來可期。”
……
畢竟是初嘗試用陣型和人形機甲的方式麵對深淵,沒有磨合也沒有太大的配合,訓練依舊很辛苦,即便對麵隻是AI設定裡最低級和體型最小的深淵。
訓練結束後,時也喘著氣有些激動地拉住了賀臨淵,“本周訓練就算結束了,但我們回去可以在軍校琢磨配合,下周再試!”
賀臨淵看著時也的眼睛道:“如果要更好的配合,你需要完全聽取我的指令,沒有半分猶豫,你能做到?”
時也一愣。
他剛才確實有時候會不服輸與猶豫,覺得有更好的辦法而不聽指揮,在機甲戰鬥之時,他也一向是主導的那個,很少去認真聽彆人的軍令。
賀臨淵挑眉,“如果你不聽指令,衝鋒線崩塌,我們這個計劃就算泡湯了。”
時也咬牙道:“回去,我們可以訓練。”
而回到學校後,時也可以說是真正意義上的時間管理達人了。
時也因為分化成抑製劑信息素在論壇上爆火,怕被認出來就暫時沒外出打工,都是畫漫畫,外加縫一些小玩偶讓成枝掛網上賣。
現在要搞副業、找時間和賀臨淵他們訓練、周末特訓,還要上課,日子越來越忙了。
雪上加霜的是,時也又被叫到校長室去了。
校長無奈地看時也,“時也同學,你的父母可真是……堅持不懈,很有不氣餒的精神啊。”
高情商:堅持不懈,很有不氣餒的精神。
低情商:他們怎麼還在逼逼叨叨和搞事?
時也眨了眨眼,“啊?”
校長道:“是這樣的,法院之前通過了你的申請,也就是說,他們同意你繼續修讀了。但是因為你的父母再次提交申請,說你的婚姻似乎沒有走正規流程,所以質疑婚姻的真實性。”
時也:“正規流程?”
校長道:“就是沒有提親等父母的首肯,也沒有婚禮習俗這些作為憑據,隻有一張證件。”
時也:“……”
是他沒想過的角度。
這TM都能行?
時也:“那……怎麼辦?”
艸啊,這事沒完了是吧?難不成要他和賀臨淵doi證明給法院看!有那個大病啊!
那位助手也在,此刻便幫忙接話解釋道:“也不能怎麼辦,流程和之前一樣,再次給他們證明就行了,總歸來說也隻是走個流程,他們其實也不想管。”
時也嘀咕,“既然不想管那就彆管嘛,我父母還能怎麼著法院嗎……”
助手道:“不是因為你的父母,而是……他們也把申訴信件交給了教育局。”
助手的語氣裡透著一股濃濃的無奈。
“教育局裡有些老頑……有些保守派得知你身為Omega卻還修讀前線,不務正業,不滿了。”
“軍係的教官們自然也不滿,時同學的能力都已經能在突擊隊了,因此他們便去和教育局商量,最後協商的結果是,時同學不用轉係也不用去為了配合他們多拿Omega的主科科目。”
“但是……”
時也眨巴眼,“但是?”
助理歎了口氣道:“但是時同學還是得拿Omega的副科。屬於Omega的課程扣除主科,一共需要拿三科副科。”
Omega的副科,不外是廚藝、縫紉、舞蹈、藝術、音樂等等。
時也鬆了口氣,“也就是說我隻需要拿三個Omega副科就行了?”
“是的,但時同學如今已經在突擊隊了,如果你實在抽不出時間,他們可以嘗試再協商……”
“沒事!”時也笑道,“Omega的副科我能應付得來,我也挺喜歡的。”
這下校長和助理都有些意外。
因為一般Alpha都對這些副科抗拒得很,還很瞧不上。時也讀的是Alpha的科係,也和Alpha混在一起,校長他們都以為時也同樣會很抗拒和生氣。
但時也看起來很期待。
時也確實很期待,或者說他也沒有說屬於A還是O的科係這樣的概念,他那麼堅持軍係也是因為自己喜歡,外加人生目標之一就是軍銜,和A什麼的沒關係。
離開辦公室,時也給時宜發了短訊詢問,他家那兩尊佛怎麼又忽然發病了,還TM給教育局打小報告,之前的法院還不夠麼!
時宜很快就回複他了,理由和時也猜得差不多,時路安因為時也和賀臨淵結婚,覺得他不受控了沒法撈錢,所以想讓他退婚,另和彆人結婚。賀家他又不敢得罪,就隻能從時也這裡下手了。
那個彆人,就是之前宴會上時宜和時也說的邵家。邵家世代都在搞政治,全家都是老古板,他們的兒子在耳濡目染下思想也封建,不過都挺有成就,例如時路安瞄準的邵家幼子邵叢。也許時也之後還能遇到,他也在突擊隊裡,不過是後勤,地質學家。
和時宜聊完後,時也先是去辦公室注冊了那三個Omega的副科,隨後便準備回家一趟。
時也不知道賀家怎麼想的,但他其實挺珍惜賀家給的機會和幫忙,那既然如此……他就不想再繼續給他們添麻煩了,而且他一邊和賀臨淵領證,使用賀家的方便,一邊父母又去找新的結婚對象……這怎麼想怎麼不禮貌。
時也決定回家好好當麵警告一頓父母,讓他們彆上跳下竄了,再跳,他真的不介意打一頓上頭條。
時也從宿舍收拾了幾套衣服,正準備回去呢就遇見了賀臨淵。
賀臨淵手裡提著一袋零食。
時也眨巴眼,這是來找他的嗎?
賀臨淵提起手中的零食,“之前說的,分期付款。”
時也勾唇,“哦。”
說起來,這還是繼那次訓練標記後他們回軍校的第一次私下見麵。
算起來都過三天了。
賀臨淵見時也接過零食,抱在懷裡眼睛裡都是高興的情緒,挑眉道:“怎麼那麼貪吃,是小狗還是小豬?”
時也冷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要看你是什麼了。”
賀臨淵:“喲,士彆三日,嘴皮子和腦筋都變好了。”
賀臨淵見時也似乎是要出去,隨口問道:“去哪兒?”
時也頓了頓,“去……去超市,走了。”
“等等。”
賀臨淵攔住了人,俯首在時也脖子邊上聞了聞。
時也:“……!!”
猝不及防的,時也整個人都僵住了,隨後凶巴巴道:“乾嘛!”
賀臨淵道:“好奇,看看味兒能留多久。”
賀臨淵微微蹙眉,看來臨時標記就是效果沒那麼理想,不過三天,這味道就很淡了。
時也:“……”
時也:“走了。”
時也抱著零食快步上了飛行器。
時也吃了一根巧克力棒,兩盒泡芙,一杯布丁,隨後美滋滋地把兩顆糖果放進口袋。
抵達了時家的莊園,時也一進門就覺得有些古怪。
其實也和平時一樣,安靜、沉悶,擺設的古董華而不實,但時也曆經訓練多年,對危機總有嗅覺。
時也覺得不對勁,但當他轉身一打開大門就見院子裡已經站滿了持槍的護衛,還有護衛直接進來在廳堂內把他給圍住,手裡的槍口對著時也。
時路安是公爵,家裡總歸還是有小型私軍的。
時路安佇著拐杖從二樓走下,冷冷地看著時也,“回來了。”
時也同樣冷了臉,“什麼意思?”
時路安道:“和你談談的意思。”
時也挑眉,“帶著護衛和槍口和兒子談?”
時路安像是聽到了什麼極有趣的事,“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爸啊。”
時路安道:“來人,把我這個逆子押入禁閉室。”
時也見有人朝他走來,喝道:“彆碰我!從小被關到大的地方我還是記得的,我自己可以走。”
時也自嘲,至少他還是進步的了,小時候時路安單手就能把他拽進禁閉室關,現在還得出動護衛和槍逼他。
不,不僅如此,小時候的他可以任由時路安打罵,用拐杖打他,但現在……休想。
時路安彆想再碰他一根寒毛,也彆妄想左右他的人生。
以前的他太小了,時宜也才剛成年很多事都不懂,但現在他倆不會輕易被時路安搞。
時也微微眯眼看時路安,小狼崽的眼睛裡滿滿的不服輸。他一邊走下地下室的房間,一邊給時宜悄悄發了條以前就已經編輯好的緊急求助簡訊。
[那東西可以拿出來了。]
“砰!”
禁閉室的大門關上那一刻,時也成功將簡訊發出去,並被沒收走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