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時宜此刻正端坐在宋老爺的辦公桌前,對麵麵目和藹的老人家笑盈盈地把一份文件遞給了他。
即便如今終端能便捷地傳輸文件,但有些重要的東西……例如時路安的貪汙證據,還是這樣手把手地交付更讓人安心。
時宜雙手接過,禮貌道:“謝謝您。”
宋老爺年過半百,看著慈祥但眼底的精光與銳氣一如當年,這位帝國商會的會長從來都不是一個能讓人小覷的角色。
宋老爺看了一眼被他拉來站一旁旁聽,站也沒個站姿,吊兒郎當的宋年遷搖頭笑道:“小事,舉手之勞,阿也一向聽你的,隻希望你能在阿也麵前多勸幾句,讓孩子們重修於好。”
宋老爺差點沒被宋年遷氣死。
時也是他指點的媳婦,時也從小就認真上進,看得宋老爺滿是喜愛,反觀宋年遷這從小被他媽媽和哥哥寵壞的紈絝,讓宋老爺頭疼不已,想著至少如果兩人將來在一起了,時也還能扶持與激勵宋年遷,給他打理好家。
誰知道宋年遷作死呢?
把人作跑了,自己關房間裡沮喪喝酒,渾渾噩噩,宋老爺原本就有心臟病,這下差點沒給宋年遷氣進醫院。
後來還是宋老爺拿著棍子揍了宋年遷一頓,宋年遷才振作起來,琢磨著把人追回來,這才有了學校堵人一事。但顯然出師不利,正摩拳擦掌呢就被賀臨淵的球給打自閉了。
宋老爺道:“是我家那兔崽子不懂事,惹阿也不高興了,阿也要怎麼做都行,要什麼也行。”
以往宋老爺給時也的零花錢都被宋年遷用各種辦法搶了去,想讓時也親自和他要。偏偏那時候宋家事業發展得很好,宋老爺帶著大兒子在外地闖蕩、開闊眼界,因為如此忽略了小兒子的磨練與教育,也沒想到給時也的禮物和零花錢都被小兒子給搶了。
這事時宜是知道的,搖了搖頭語氣疏離,“不用了,宋一公子熱愛自由,何苦逼迫他和阿也一起呢。”
嘴上說的是逼迫宋一公子,但這意思可不就是逼著時也受委屈?實際上過往也一直如此。
宋年遷撇開了頭。
宋老爺剜了宋年遷一眼,一提到這不爭氣的兒子他就來氣。
時宜起身道:“事態緊急,阿也現在怕是被關起來了,我得儘快去法院。”
時宜和時也為了自保,在家時便悄悄搜集了時路安的貪汙證據,之前時也和宋年遷婚姻合約還在的時候,時路安就是和宋家做的生意,因此時宜這會兒才來宋家取最後一個證據碎片。
現在時也給時宜發了緊急的求助簡訊,那就說明是需要的時候了。
“好,我會讓宋家的護衛送你。”
時宜離開後,宋年遷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最後對宋老爺道:“那個……我想借一借家裡的護衛。”
宋老爺冷著臉看他,“用來乾嘛?”
宋年遷道:“不是說阿也被關起來了嗎,我就想說,去接他……”
“砰!”宋老爺一拍桌子,直接將硯台朝宋年遷身上扔,“你現在知道討好人了?啊?!早些年你乾什麼去了?這麼多年你乾什麼去了!遊戲廳還是酒吧?這個還需要問我嗎?趕緊挪你尊貴的屁股去接人!”宋年遷隨即跑了。
……
禁閉室內一片漆黑,時也抱膝坐在角落。
他知道時路安的套路,關他個兩三天,讓他又餓又渴,迫切地想離開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再和他商量事,讓他妥協。
但時也並不怕這裡,也從來沒有妥協。因此每次他被關起來後,時宜就會悄悄給他塞零食吃,然後坐在外頭和他說故事。
於是關於這間禁閉室的回憶不是黑暗,而是時宜的故事。
可惜現在沒有故事也沒有零食,時路安好歹是公爵,法院處理手續需要一個時間,應付權勢也需要一段時間,想來也要個兩三天才能把時路安送進去鐵窗淚。
即便鐵窗淚,小小的貪汙也扣不死時路安,大約過沒多久就又能活蹦亂跳地出來了,但是沒事,他和時宜證據不是隻有一個,他跳一次他們就煩他一次。
到晚上的時候,時也靠著牆,覺得有點餓了。
咦?
時也摸到了口袋的東西,拿出來一看,是兩顆……糖果?
啊,是來之前賀臨淵給他的零食,他隨手順了兩顆進口袋,沒想到現在就派上用場了。
時也小心翼翼地剝開其中一顆奶糖放入嘴,入口即化,帶出甜甜的牛奶味。
時也用舌尖舔了舔上顎。
好甜。
時也想了想,還是把糖紙疊好收進了口袋。
還有一顆,留著待會兒吃吧。
也沒什麼事做,雖然可以自己訓練運動,但時也擔心自己接著沒飯吃還是保存個體力比較好。
於是時也就開始胡思亂想。
賀臨淵為什麼會給他買零食啊,難道是繳標記費用嗎?
那他是不是也要給賀臨淵投喂,畢竟賀臨淵的信息素才是真正的頂尖VIP級彆體驗啊。
但是賀臨淵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看起來也不會吃零食。那不然給他買個其他的什麼?
咱就是說親宿敵明算賬,就算是宿敵也是可以送禮物的!
時也心道,不愧是恩怨分明,格局打開的頂尖Omega時也!
時也思緒亂飛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樓上忽然傳來了嘈雜聲。
時也起身有些疑惑地往上看。
不會吧……?這才過了一天吧,那麼快??
法院什麼時候那麼效率了,這不值得個錦旗?
……
大廳內,宋年遷領著私兵與時家的對峙。
宋年遷原本想等法院處理好再來接人,不然他就是私闖民宅的罪了,但沒想到法院不過花費一天就蓋了印章,現在申請緝拿的公文大約已經在處理著了,於是宋年遷趕緊屁顛屁顛地跑來。
他想比法院前一步來接人,這樣時也才會在意到他,否則風頭豈不被法院的檢察官搶了?
救時也的人必須是他。
就是也不知道法院怎麼會忽然處理那麼快,商會是商家,商家在帝國比不過政治家與軍家這倆能左右帝國權柄的人上人,他沒法乾涉法院的手續。
而且對方可是公爵,是與新派政治家分庭抗禮的世襲老派,政治家如果出手那就有點敏感了。
所以暗中幫忙的一定是軍家,處理得那麼快,肯定還是位高權重的軍家。
但時也也沒認識什麼政治界與軍部的大佬吧?
宋年遷心道,難道是巧合?還是有什麼賞識時也的教官?
算了,反正他人在這裡。
宋年遷賠笑道:“時先生,是這樣的,我聽說時也同學今天沒回宿舍,就擔心他是不是病了,來看看。”
時路安眉心直跳,帶著私兵來看病?糊弄誰呢。
實話實說,宋年遷給時路安整不會了,時也的繼母裴淑成也拿捏不準宋年遷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