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裡,男眷和女眷是分開坐的,用一道五福如意雕花圍屏隔開。
南寶珠招呼南寶衣過來坐。
南寶衣落座之後,發現席間氣氛不對勁兒。
仔細一瞧,才看見張遠望那個通房丫頭竟然也在!
自打西嶺雪山一事過後,張家顏麵儘失,沒有好人家願意把嬌養的閨女嫁給張遠望。
畢竟,誰願意自己女兒一過門就給彆人當娘?
這不膈應人嘛!
再加上張遠望右手廢了,眼見著考功名毫無指望,就更沒有人家願意跟他結親。
張家沒辦法,乾脆叫他娶了孫纖纖。
孫纖纖從區區丫鬟一躍而成少夫人,可謂春風得意。
雖然已經懷胎八月,但無論哪家辦酒席,她都要挺著肚子去湊熱鬨,好叫彆人看看她如今的威風。
此刻,孫纖纖挺著大肚子,翹著一根蘭花指,嫌棄地指向麵前的湯盞,“這酸梅湯味道不正宗呢,壓不住本夫人的孕吐。萬一怠慢了本夫人肚裡的孩兒,你們夏家擔待得起嘛?!”
夏家侍女麵麵相覷。
她們家的酸梅湯也算用料厚實,怎麼就不正宗了?
一名婢子恭敬道:“那奴婢叫廚娘重做一碗?”
“罷了,勉強喝著吧。”孫纖纖傲慢地拿起筷子,又嫌棄地戳向桌上菜肴,“鯉魚有刺,萬一卡著本夫人,你們擔待得起嗎?還有這小排骨,全是骨頭,叫人家怎麼吃?!”
侍女無話可說。
鯉魚沒刺,那還是魚嗎?
既然知道這道菜是糖醋小排骨,怎麼可能沒有骨頭?!
孫纖纖把滿桌菜肴都點評了一遍。
她一邊點評,一邊用沾了口水的筷子戳,把滿桌菜肴戳得稀爛,令其他人毫無食欲。
最後實在沒辦法,夏府隻能重新上了一桌菜,又撤掉圍屏,為她單開一桌。
孫纖纖獨占一桌,光禿禿地杵在男眷和女眷中央。
她覺得這才是張家少夫人該有的待遇,心裡麵十分驕傲,洋洋自得地命丫鬟給自己布菜。
眾人望向張遠望的目光,格外意味深長。
娶一個丫鬟當夫人也就罷了,還如此招搖地把她帶出來,現在好了,這丫鬟行事舉止毫無規矩,這不是丟自己臉嗎?
張遠望一張臉青紫交加。
他是不願意帶孫纖纖出來的。
可她成天拿肚裡的孩子說事,整日在府裡撒潑打滾,甚至還不許他親近彆的丫鬟,他能怎麼辦?
他厭惡地瞪了眼孫纖纖,又望向南寶蓉。
他從前的未婚妻,正規規矩矩地用膳。
她的動作是那麼的賞心悅目,彆人看一眼,就知道她是家教很好的姑娘。
這樣的姑娘娶進家門,不僅能為他料理後院、相夫教子、孝順爹娘,肯定也十分樂意替他納妾,好生為他撫養妾侍的孩子們。
他應該娶南寶蓉的!
反正她現在也嫁不出去,如果他舍下麵子去求情,她肯定會迫不及待地答應!
用罷午膳,夏家請來的戲班子進了花園。
南家三姐妹嫌吵鬨,去了角落涼亭說話。
還沒坐熱乎呢,遠處冷不防傳來吟詩的聲音: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南寶衣望去。
張遠望白衣小冠,人模狗樣地從花叢裡走來。
他手執折扇踏進涼亭,假惺惺地朝南寶蓉作揖行禮:“數月未見,南大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
二哥哥:嬌嬌甚美,當金屋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