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扶了扶珠釵,跪坐到蕭弈跟前。
她仰頭望去。
綺窗斑駁,光影寥落。
高大威嚴的貴公子,正單手支頤閉眼假寐。
他生得俊美,骨相流暢,高鼻薄唇,猶如金相玉質。
偏偏眼尾挑起,透出幾分涼薄矜貴和高不可攀,叫人一眼傾倒。
芸娘今後便要委身伺候這般驚才絕豔的男子,難免心神蕩漾,連眉梢眼角都多了些桃色。
隻盼著,他能早些寵幸她呢。
她伸手,仔細為蕭弈揉捏腿腹,小意溫柔道:“奴婢常在娘娘跟前侍奉,十分擅長為人捏腿捶肩。不知這力道,公子可還滿意?”
蕭弈不置可否。
芸娘為他捏了會兒腿,從懷裡取出一枝茱萸。
她雙手奉上,嬌聲道:“今日重陽,奴婢特意折了一枝茱萸,希望公子佩戴在發髻上,以作驅邪之用。”
蕭弈睜開眼。
今日重陽,按照風俗,應當佩戴茱萸,登高遠望,悼念先祖。
他拿起那枝茱萸。
茱萸枝葉碧綠,還點綴著一小串紅紅的茱萸果,若是給南嬌嬌戴在雲髻上,定然十分嬌俏可愛。
在掌心把玩片刻,他瞥向芸娘:“滾。”
芸娘一怔。
她什麼都沒做錯,為何要叫她滾?
難道她的美色,竟不足以叫他心動嗎?
她蹙著眉尖,嗓音嬌媚:“公子……”
“要我踹你嗎?”
芸娘一噎。
這種戰場上廝殺出來的男人,恐怕根本不會憐香惜玉吧?
她不敢忤逆,隻得悻悻退下。
蕭弈喚來餘味,把那枝茱萸交給她,“去送給南嬌嬌。”
沈議潮來了,他沒法沒陪她過重陽,至少應該贈她一枝茱萸,聊表關切。
也叫她知道,他心裡是有她的。
餘味捧著茱萸來到鬆鶴院,卻見南寶衣悶悶不樂地坐在妝鏡台前,正拿著侍女們新送來的珠釵比劃。
她笑著行禮:“給五姑娘請安。”
“餘味,你怎麼來了?”南寶衣驚喜。
“奉主子之命,給您送點東西。”餘味將茱萸放在南寶衣的掌心,“奴婢尋思著,這串茱萸,大約是主子送您的重陽禮物,希望您平安順遂呢。”
南寶衣望著茱萸,陷入沉思。
這明明就是她送給權臣大人的,上麵的九顆茱萸果一顆不少!
可是他怎麼又給她送回來了?!
難道他嫌棄茱萸寒磣,因此不肯收?
餘味說得好聽,什麼重陽禮物,什麼平安順遂,大約隻是為了保全她的顏麵才那麼說。
南寶衣緊緊握住茱萸,又想起沈議潮和芸娘那副輕賤她的姿態。
權臣大人在背後,是不是也這般輕賤她?
她心中氣惱,感覺自尊遭到了無情的踐踏。
餘味走後,她發狠般把茱萸扔到窗外,“蕭弈,我若再給你送禮物,我就不姓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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