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在南寶衣勾搭柳憐兒時,蕭弈回到了朝聞院。
芙蓉亭竹簾高卷,燈火明光。
白衣勝雪的青年,寬袍大袖,手持書卷,正站在亭子裡賞雪。
蕭弈從亭外走過。
沈議潮轉身,嗓音涼薄:“為了喜歡的姑娘,派人包下玉樓春,請她全家人看戲,還與她雪地玩鬨……侯爺好生風雅。”
蕭弈看著他。
沈議潮麵帶慍色:“姑母當年把你送到南家,是為了讓你拿到天樞的令牌。可你這些年,都乾了什麼?暗中發展勢力,殺害姑母派來的的耳目,在蜀郡豢養三萬私兵……如今,你竟然還想娶南越國的女人!蕭弈,你想背叛大雍?!”
書卷被他握得皺起,大袖更是無風自舞。
蕭弈哂笑:“對她而言,我存在的意義,是為她拿到天樞令牌,為她奪取蜀郡富貴。可她未曾養過我一朝一夕,我憑什麼為她效力?”
“你身上流著她的血!”
“我寧願她未曾生我。”
“她是大雍的皇後,她做你的母親,你應該感到光榮才是!多少男人想為她獻出生命,你怎能例外?!”
蕭弈譏諷:“獻出生命?是想爬上她的鳳榻吧?”
“你——”
沈議潮怒不可遏地扔掉書卷,翻身躍出涼亭,不顧一切地朝他揮出拳頭。
蕭弈側身避開。
沈議潮不會武功,一頭栽進雪地裡,狼狽地啃了滿嘴的雪。
蕭弈漫不經心地離去,“沈議潮,彆整日姑母長姑母短,大丈夫立世,當為自己建功立業。她把持朝政,任人唯親,罔顧百姓,這種人,不值得你效力。”
“她是你的母後,是我的姑母,隻要拿到天樞的令牌,姑母就能重振大雍,號令天下!統一九州諸國,難道不是你的願望嗎?!”
沈議潮對著他的背影大喊。
蕭弈駐足。
長夜的雪光照在他的側臉上,青年骨相完美,唇線涼薄。
他嗓音清冷:“我願江山一統,四海升平。但坐擁天下的那個人,絕不會是她。她,不配。”
沈議潮眼睜睜看著他踏進長夜之中。
他狠狠捶了一把積雪。
姑母不配掌天下權,難道他配嗎?!
姑母身為皇後,卻才貌雙全、足智多謀,比皇帝更加當世無雙,哪怕要大雍改朝換代,擁立姑母為女帝也是使得的!
天底下,再沒有人比姑母更好!
細雪靜落。
朝聞院的爭執被寒風湮滅,南府依舊是歲月靜好的模樣。
翌日,雪霽天晴。
南寶衣坐在寢屋烤火吃橘子,荷葉抱著錦盒從外麵進來,笑道:“南胭的哥哥南景,從萬春書院回來了,還帶了好些禮物,小姐也有份呢!”
南寶衣接過錦盒。
荷葉十分稀罕:“南景來鬆鶴院給老夫人請安時,奴婢遠遠地看他,瞧著儒雅翩翩頗有風度,不愧是讀過書的人,和南胭母女就是不一樣!”
南寶衣看著錦盒裡的禮物,莞爾,“一窩生的,能有什麼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