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樓春的老板,已經答應替他殺人。
他捂住胸口,笑容猙獰:“靖西侯護得了你一時,卻護不了你一世!南寶衣,你等著吧,遲早,遲早——”
“如果你是在指望玉樓春的話,那麼趁早歇了那份心思。”
南寶衣悠然從袖袋裡取出一份契約。
契約上白紙黑字,還有紅手印,赫然是南景付給玉樓春銀子時的憑證。
南寶衣微笑,當著南景的麵,將契約撕得稀爛。
南景看著滿地碎紙,表情呆呆的。
他和玉樓春的契約,怎麼會在南寶衣手裡?!
他下意識從懷裡拿出他的那份,可是契約上的墨字,竟然逐漸褪色消失,隻餘下一個可笑的大紅手印!
“你大約不知道,我和玉樓春的老板寒煙涼,乃是好姐妹。你買凶殺我,卻是走錯地兒了。她給你的那份契約,是用會褪色的墨汁寫就的,即便拿去官府,也證明不了什麼。更何況買凶殺人這種事,想來你也不願意鬨上官府。”
南寶衣聲音悅耳如銀鈴。
可是聽在南景耳畔,卻猶如驚雷。
玉樓春的老板,和南寶衣是好姐妹?!
也就是說,他那八千兩銀票,等於打了水漂?!
他回南家才短短幾天,卻接連折損了錢財、仕途、體麵……
他什麼也沒有了……
胸腔裡翻湧的氣血,終於再也無法抑製。
南景噴出一口血,麵如金紙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哥!”
南胭捂住嘴,驚恐地喊了一聲。
到底是同胞兄長,還是有些感情的。
她隻得撿起荷包,花銀子請小廝幫忙,把南景抬回南府。
八仙桌旁。
南寶衣笑容甜甜,丹鳳眼亮晶晶的,像是蘊藏著日月星辰。
她捧著小臉:“南景惡有惡報,真是大快人心!如果天底下的惡人皆能得此報應,海晏河清,大同盛世,指日可待!”
蕭弈睨著她。
這嬌氣的深閨姑娘,整日歡喜梳妝打扮,恨不能摟著銀票睡覺,竟也有海晏河清、大同盛世的抱負?
他輕輕地笑了一聲。
這笑聲可把南寶衣得罪了。
她不開心:“二哥哥,你在笑話我是嗎?”
“未曾。”
南寶衣翻了個白眼,把杯盞往他手邊推了推,“給你倒的玉米汁,你倒是趁熱喝呀,待會兒涼了,就不好喝了。”
蕭弈盯著黃啾啾的玉米汁。
半晌,才端起一飲而儘。
南寶衣殷勤地又給他倒了一杯,“我竟不知,二哥哥如此喜愛玉米汁。待會兒回府的時候,我叫小二打包一壺,你帶回朝聞院慢慢喝。”
蕭弈:“……我真是謝謝你了。”
“兄妹之間,不必客氣。”
兩人說著話,程德語終於被請了來。
官家少年,溫潤如玉。
他看著撲到懷裡梨花帶雨的南胭,眉宇間都是不悅。
大正月的,哭哭啼啼像什麼話?
真是不體麵。
南胭仰起小臉,羞恥道:“程哥哥,我兄長欠了金玉滿堂一千二百兩銀子,南家不肯為我們付賬,不知你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