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鬨的大帳,寂靜了一瞬。 .
那位老參將酒勁兒上頭,笑道:“瞧侯爺說的,不過是跳支舞助個興而已,您何必這般小氣?南五姑娘,你細腰長腿的,這副好身段不跳舞簡直可惜,來給叔叔跳一個——”
話音未落,一把長刀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魏劍南瀟灑地飲了一口酒,笑著睨向那名老參將,“我家小姐,容不得旁人羞辱。”
南寶衣怔了怔。
她沒料到,撿來的魏大叔居然這麼有膽魄!
劍指參將,這可不是普通人能乾出來的事!
蕭弈眯了眯眼。
往日,他很厭惡這個被南嬌嬌撿到的男人。
不過今夜這番作為,倒還勉強看得過眼。
老參將哈哈大笑,許是存著故意羞辱蕭弈,好向薛定威邀功請賞的心思,繼續口不擇言道:“助興的事,怎麼能叫羞辱呢?沒瞧見欽差大人很沒有興致嗎?為大家助個興,也算南五姑娘的——”
話音未落,一道血柱猛然從顱腔裡噴湧而出!
老家夥的臉上保持著一半笑容、一半愕然,頭顱就這麼骨碌碌滾落在地。
滿帳寂靜。
魏劍南又瀟灑地飲了一口酒,淡定地朝南寶衣拱手:“稟報小姐,辱您名聲的登徒子,已經斬殺。”
南寶衣:“……”
她咽了咽口水。
那可是參將,有品階的參將!
擅自誅殺朝廷命官,是死罪,牽連九族的死罪!
她究竟撿了一個怎樣的護院打手啊!
她心中抓狂,驚恐地望向蕭弈,連聲音都在發抖:“二二二哥哥,魏魏魏大叔,不不不是故意的……”
話音未落,滿帳參將,幾乎全部站起身來。
他們拔出長刀,劍指蕭弈:
“放任仆役誅殺朝廷命官,靖西侯是要造反嗎?!”
長刀在燈火下,折射出凜冽的寒芒。
南寶衣瑟瑟發抖,更想哭了。
她知道的,薛定威和二哥哥一直在暗中博弈,今夜斬殺參將,這是在給薛定威送把柄。
她好像幫二哥哥,招惹來了很大的麻煩。
她揪住蕭弈的袖角,滿臉都是豁出去的表情:“二哥哥,你放心,這件事我會一力扛下,絕不會牽連你的官位前途,更不會牽連家族!勞煩你幫我轉告祖母,嬌嬌此生不能在她膝下儘孝,來世當牛做馬,定要報答她!”
蕭弈看著她。
小姑娘惶恐得要命,整個人都在哆嗦。
他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臉蛋,“斟酒。”
“斟酒?”
南寶衣愣了愣,旋即明悟。
大約,是她臨死前喝的斷頭酒了。
她悲壯地斟了一盞熱酒。
烈性的文君酒,酒香濃鬱。
她哆哆嗦嗦地端起來,正要飲用,卻被蕭弈按住手。
金相玉質的青年,唇畔帶笑,“等我回來喝。”
十苦恭敬地呈上陌刀。
九尺陌刀,通體烏黑,鋒利攝人。
蕭弈輕輕合上南寶衣的雙眼,“沒有我的命令,不許睜眼。”
他提起陌刀。
南寶衣閉著眼跪坐在原地。
細白雙手緊緊捏著裙裾,她聽見帳中廝殺,慘烈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