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胭神情裡的陰狠,瞬間消失無蹤。
隻餘下滿臉的一言難儘。
不想當皇後的妃子,不是好妃子。
不想要兵權的皇帝,算什麼皇帝?!
“陛下——”
“再說了,朕要兵權乾什麼?吃?朕又不會帶兵,朕的朝堂沒有一個人會帶兵!胭兒,你是女人,後宮不得乾政,你得牢牢記住!”
南胭徹底無話可說。
她揪著繡帕,小臉隻餘下鋪天蓋地的清寒。
她目送皇帝快步走到前麵,杏眼裡的嫵媚逐漸化作涼薄和狠戾。
皇帝不作為,她必須作為。
她招來婢女,低語道:“去給蕭弈和南寶衣送一壺酒,加料的酒。”
“加料?”
“為閨房助興的藥,還需要我教你嗎?”
婢女急忙低下頭,立刻去辦。
南胭把玩著繡帕,唇角逐漸揚起。
如果在大庭廣眾之下,蕭弈和南寶衣發生點什麼……
他們兩個,甚至包括南家,都將顏麵掃地。
一個玷汙了自己妹妹的男人,將為世俗所不容。
鎮西大都督?
那些統領和士兵,不會尊一個罔顧人倫的男人,為他們的將帥。
蕭弈和南寶衣的好日子,到頭了。
就在她算計之時,走在前麵的皇帝,心思同樣百轉千回。
他是個守成的君主,對兵權沒什麼野心,隻想安安穩穩在皇位上坐一輩子,哪怕需要他討好權臣也沒有關係。
如果按南胭說的,揭發蕭弈和南寶衣,那麼他會得罪權臣。
如果將來諸國發生戰爭,蕭弈絕不可能為南越賣命。
所以最好的選擇,是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又或者,成全?
滿足蕭弈的欲望,用美人拉攏權臣。
為他們解決身份問題,為他們賜婚,讓蕭弈對他這個皇帝心懷感激,讓蕭弈心甘情願為南越賣命。
老皇帝捏著小胡須,老臉上流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他喚來貼身內侍,低聲叮囑:“去一趟花園,就說朕賜酒給大都督和寶儀郡主。記得在酒裡加點料。”
“加料?”
“蠢貨,加什麼料,還需要朕教你?”
內侍恍然大悟,立刻去辦。
老皇帝笑得胡須一翹一翹,像是屯滿了糧食的幸福老鼠。
“帽帽兄,你一舉得到兩個女婿,真是好福氣呀!”
此時,花園。
太守馬遠道來到芙蓉園。
秋千架上的少女,姿容明豔動人,舉止矜持嬌貴。
隨著她蕩起秋千,寬大的嫩黃裙尾和紗織披帛在長風中勾勒出弧度,珍珠步搖在白嫩額角輕晃,美得奪人心魄。
他酒醒了些,心中泛著嘀咕。
這姑娘,是南越國年紀最小的郡主,是蜀郡首富的掌上明珠,是鎮西大都督的妹妹……
嬌貴如此,她當真看上了自己?
自己都三十五歲了,膝下還有一兒一女,她圖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