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楓一渡。 .
南寶衣把玩著蕭弈留下來的那根金簪。
簪子底部十分尖銳,她回憶著蕭弈撬開枷鎖的手法,試著去撬掛在柵欄上的大鐵鎖。
廊外庭院琵琶聲不絕於耳,將她這裡窸窸窣窣的動靜完美遮掩。
一盞茶的功夫,南寶衣聽見“哢噠”一聲。
她竟然把鎖頭撬開了!
少女為自己的聰明歡欣鼓舞,從柵欄門後悄悄探出腦袋,但見回廊燈火明光,盛裝彩衣的美人們被迫迎合那些權貴,整座銷金窟迎來送往,熱鬨非凡。
無人注意她。
她溜出了牢房。
在彆的閨房撿了身胭脂襦裙,她挽起雙環髻,換做小侍女的妝容,端起盛滿酒水的紅漆托盤,正兒八經地穿梭在熱鬨處。
青楓一渡建造在地底,除了回廊般的牢房,還有林立的樓台亭館,小徑兩旁的花樹都是金銀打造,掛滿燈籠,極儘奢華。
南寶衣往樓閣走時,穿過火樹銀花,迎麵走來兩名侍女。
“誒,”一女忽然警惕地叫住她,“瞧著麵生,你是新來的?”
南寶衣脆聲:“以前在廚房燒火,後來承蒙媽媽喜歡,被調到外麵伺候姑娘。咦,你不是上回問我借銀錢的姐姐嘛,你何時還我銀錢呀?”
侍女愣了愣,咳嗽兩聲:“都是好姐妹,問你借的銀錢,以後自然會還,催什麼?沒得傷了姐妹感情。既是送酒,還是快點送過去吧!”
說完,不敢再糾結南寶衣是否麵生,徑直走了。
南寶衣鬆了口氣。
這姑娘,真好騙!
她端著托盤來到樓閣,這裡是貴客吃酒的地方,她借著送酒的名義,搜查了不少房間,卻還是一無所獲。
眼見著耽誤了不少時辰,她終於在樓閣後麵找到一處小宅院。
宅院裡掛滿了燈籠,沒有人蹤。
她穿過庭院和中堂,又去了次間。
次間陳設如書房,她挑亮燈盞,房中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書案上還堆著一尺來厚的賬簿。
“賬簿……”
南寶衣眼睛發亮。
她在書案後坐了,將燈籠放在案邊,仔細翻開賬本。
她從前在玉樓春就學過看賬,再加上明年就要嫁人,所以二伯母和程姨最近在府裡總是有意無意教她看賬,因此翻開賬本時並不覺得晦澀難懂,反而看得遊刃有餘。
越往下看,她越是驚歎。
她就說薑太傅把贓款藏在了哪裡,原來是先通過青楓一渡洗錢,再把洗白的銀錢放進金勝錢莊。
如此,哪怕聖上查到薑家在金勝錢莊的帳,也查不出所以然。
她心驚膽戰地合上賬冊。
正犯愁如何把這麼多賬本運出去,昏暗的書房忽然亮了起來。
無數王府侍衛湧了進來,把這間書房團團圍住。
他們讓開一條路,踏進來的少女梳著少婦發髻,佩戴鳳凰銜珠金步搖,舉止姿態標準優雅,正是書理理。
青水庵是薑家的地盤,書理理又嫁給了楚懷美,她知道這個地方,倒也不足為奇。
四目相對。
南寶衣抱著賬冊,訕訕:“好巧啊,側妃娘娘也來逛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