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頭疼。
“郡主,”荷葉靈光一閃,神來一筆,“大理寺不是世子爺的地盤嘛,正好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不如你拿那件事要挾他,讓他放了老爺?”
她提起這一茬,南寶衣就更頭疼了。
是啊,大理寺是蕭弈的地盤。
想在她父親的事情上下功夫,是絕不可能繞開他的。
少女捧著小臉,既不願意去找蕭弈,又不願意爹爹受委屈。
糾結了兩刻鐘,她道:“替我拿鬥篷和小手爐。天寒地凍的。衙門牢房陰冷潮濕,哪兒能住人,再準備一床被子和一件裘衣,咱們去衙門探望爹爹。”
她老爹今日是穿著官袍出府的。
據目擊者稱,她老爹四更天爬起來,穿著官袍在每座院子裡轉悠了一圈,務必確保所有人都親眼看見他穿官袍的威風模樣。
官袍薄得很,她老爹已不再年輕,總得照顧著些,不能叫他凍壞了身子骨。
她在垂花門外登上馬車。
正要往府外走,程葉柔匆匆趕來。
她焦急道:“嬌嬌可是要去大理寺?我與你一道可好?”
南寶衣望向她,程姨已經哭了一場,眼睛頗有些紅腫。
她遲疑:“程姨,牢房陰冷,您懷了身子,不能去那種地方。我會為父親想辦法,您好好養胎才是要緊事。”
程葉柔又氣又急:“你說他一個棒槌,當什麼官?現在好了,當差第一天就捅出簍子,叫全家人都為他著急!”
南寶衣抿了抿唇瓣。
她爹能安生下來,那才叫見鬼。
“這是我叫廚房燉的雞湯,還熱乎著,嬌嬌給他送去好不好?牢房裡的夥食,哪是人吃的……”
南寶衣點點頭。
程葉柔從侍女手裡接過紫檀食盒,遞給荷葉。
馬車穩穩地朝大理寺官衙駛去。
南寶衣嗅著車廂裡濃鬱鮮香的雞湯,咽了咽口水。
她好些天沒好好吃東西,驟然聞見這味兒,饞。
荷葉很有眼力見兒:“雞湯多得很,奴婢給小姐盛一碗嘗嘗鮮?”
結果南寶衣一氣喝了兩大碗雞湯,還叫荷葉也喝一碗暖暖身子。
主仆倆盯著剩餘的小半盅雞湯。
南寶衣:“兌點兒熱水吧。”
荷葉:“好的。”
大理寺官衙,建造的巍峨端嚴。
南寶衣向小卒言明是來探望父親的,又使了賞錢,那小卒沒肯要賞錢,引著她穿過遊廊,往牢房走。
他道:“郡主彆到了衙門就使賞錢,我們大人有鐵律,不許我們私自接受彆人的銀錢。”
荷葉脆聲:“你們大人是誰呀?”
“乃是靖王世子,郡主的未婚夫。”
南寶衣打量著遊廊牆壁。
粉牆不見儘頭,用端莊的墨字寫滿了一行行南越律例。
穿行而過時,給人一種大理寺獨有的莊嚴之感。
南寶衣知道的,那個狗男人在官場一向認真嚴謹。
終於來到牢房。
南廣盤膝坐在角落稻草堆裡,正高聲咒罵:“蕭弈啊,老子好歹也是你嶽丈,是你親親的三叔!你把老子關在這裡,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