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弈不在,南寶衣並不想進宮。
她收好天山雪蓮和香藥,聽著院牆外麵傳來的若有似無的爆竹聲,心中浮起落寞。
往年除夕,她都是陪伴在祖母身邊,和珠珠一起守歲放焰火,全家人熱熱鬨鬨,彆提多開心。
可是今歲,二哥哥不在,阿弱又被她送進宮陪伴皇嫂嫂,王府冷冷清清,連一頓團圓飯都沒人陪她吃。
她想了想,忽然道:“把王府的年夜飯帶上,咱們去找寒老板。”
乘坐馬車穿過街市,正是華燈初上的時辰。
南寶衣卷起車簾,長街熱鬨,家家戶戶都在團圓,也有仍舊開張的酒肆茶館,裡麵坐著許多高鼻深目、紮著小辮子的異族人,數九寒天赤著膀子喝燒酒,用外邦話大聲喧嘩嬉笑。
她好奇:“他們是誰?”
“是西蠻人。”餘味回答,“是年底前陸續進城的,據說他們在西蠻國時,聽說中原富饒,因此背井離鄉來做生意。西蠻人打鐵的手藝最好,所以他們在盛京城裡開了許多鐵匠鋪子。”
南寶衣頷首,沒怎麼放在心上。
她的馬車駛過長街。
楚懷南站在臨街酒樓的窗後,居高臨下,將她看得一清二楚。
他背後雅座,圓桌上堆積著美酒佳肴,幾名膀大腰圓的西蠻人正互相勸酒,宋柔、程載惜、陳宵雪、南景、南胭等也赫然在座,儼然是要一起吃除夕團圓飯的意思。
程載惜輕搖團扇,低聲譏笑:“殿下又看得癡了……想必打街頭路過的馬車,是靖王府的吧?南寶衣到底有什麼好,竟也值得殿下放在心尖尖上……宋姐姐,你我伺候殿下這麼久,卻不及南寶衣得殿下歡心呢。”
宋柔小酌一杯,淡淡看她一眼:“都是要伺候殿下的姐妹,何必爭風吃醋?”
“我可不如宋姐姐,為了殿下性命,竟不顧尊嚴地給南寶衣下跪。將來宋姐姐成了皇後,得讓南寶衣給你跪回來才成。”程載惜笑得花枝亂顫。
陳宵雪聽得一頭霧水。
她原本愛慕蕭弈,卻在眉州行宮時,被蕭弈拒絕,甚至還被南寶衣羞辱,氣憤至極時,被宋柔找上,承諾隻要她爹爹陳副將軍肯支持楚懷南,事成之後就給她貴妃位份。
所以她才摻和進來。
沒想到……
楚懷南也喜歡南寶衣!
她心中免不了嫉恨,岔開話題道:“我聽宋姐姐提起,除了我爹爹支持殿下,西蠻國也支持殿下,西蠻王甚至還派遣精銳,以商人身份分批進入盛京。西蠻的阿瓜朵將軍,這杯酒,小女子敬您。願西蠻王和殿下都能坐擁江山,千秋萬代。”
為首的西蠻人爽快大笑,與她碰杯後飲儘了烈酒。
“宋姑娘,”南景朝宋柔舉杯,“我等能聚在這裡,都是宋姑娘的功勞。除了我能調動的五萬禁衛軍,陳副將軍的十萬大軍,西蠻的兩萬軍隊,不知還有誰支持殿下?宋姑娘冰雪聰明,定然還準備了後手,是不是?”
宋柔笑容溫柔端莊,意味深長:“確實還有一支力量。”
夜雪連翩。
盛京城的街頭,悄然多出了一支數十人的精銳。
為首之人,玄袍凜冽,氣度陰沉。
他指間戴著兩隻日月星辰古銀戒指,掌心拋玩著兩隻同樣的戒指。
那戒指,正是沈議潮當初戴在手上的,後來他為了送蕭弈和南寶衣大婚禮物,拿去做了典當,如今卻意外出現在這貴族郎君手裡。
男人過於削薄的唇,流露出一絲殺意。
蕭弈私自將他阿弟沈議潮扣在南越,當真好大膽子!
幸好姑母的金吾衛發現了集市上的沈家戒指,才順藤摸瓜查探到阿弟的下落。
他薄唇輕啟:“去玉樓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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