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議潮同樣驚訝:“阿兄,你怎麼在這裡?”
沈議絕把那兩枚戒指丟給他:“你出來多年了無音訊,姑母和爹娘都很擔心你。”
沈議潮接住戒指,神情複雜。
沈議絕挑了張圈椅,撩袍落座。
他借著燈火的光,漫不經心地打量南寶衣,仔細到連頭發絲都沒放過。
終於打量完了,他口吻淡漠:“你就是南寶衣?”
南寶衣沒吭聲。
攏在袖中的細白小手,忍不住緊張攥緊,悄悄握住袖袋裡的匕首。
“不必想著行刺我,你在我麵前,還不夠分量。”沈議絕從懷裡取出一封文書,推到花幾上,“這是姑母賜你的。”
大雍皇後,賜她東西?
南寶衣眉心擰起。
她忌憚地瞟一眼沈議絕,才小心翼翼拿起文書。
展開來,原來是允許南家錢莊在大雍境內行商的官府文書,上麵還仔細蓋了印章。
她挑眉。
大雍皇後,會這麼好?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沈議絕波瀾不驚:“姑母知道南家想做錢莊生意,還想當天下首富。隻要你今後彆再纏著二殿下,這封文書,就歸你家。甚至,姑母還會親手扶持南家在大雍的生意,為你另外賜一門好親事。”
南寶衣聽得一愣一愣。
也算是聽明白了,大雍皇後,這是嫌棄她這個兒媳婦呢。
看來沈議絕這次來盛京,不僅是為了帶走他弟弟沈議潮,還為了解決她這個麻煩。
她大方落座,不卑不亢:“我與二哥哥明媒正娶,她沒有資格要求我離開二哥哥。”
“明媒正娶?”
沈議絕咬字戲謔,像是在嘲笑少女的天真。
他難得笑,笑起來時透著濃濃的譏諷,眉梢眼角是不加掩飾的輕賤和鄙夷,仿佛與南寶衣說話,就已經是給了她天大的臉麵。
南寶衣從懷裡取出一封正紅書箋。
她把書箋拍到花幾上,很有底氣:“這是我和二哥哥的婚書,官府蓋了印章的,如何不是明媒正娶?”
沈議絕正襟危坐。
他拿起婚書看了片刻,提醒:“婚書上的名字,是誰和誰?”
“當然是我和二哥哥——”
南寶衣話未說完,戛然而止。
“婚書上的名字,是南寶衣,和蕭弈。”沈議絕微眯著眼,“世上從來隻有蕭道衍,而無蕭弈。所以與你成親的男人,是誰?你又是否祭拜過他的先祖?若是沒有,南姑娘怎有臉麵聲稱,你與他是明媒正娶?南姑娘,二殿下金尊玉貴,你可彆為了攀高枝兒,偽造婚書,隨便就訛上了他。”
南寶衣的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婚書上的名字,是蕭弈。
她祭拜的先祖,也隻是南越皇族的先祖……
琉璃燈火爛漫輝煌,喜慶的除夕夜裡,少女妝容精致,唇瓣顏色卻一點點變得蒼白。
沈議絕打量玉樓春擺設,又道:“殿下早已拿到天樞信物,卻始終不曾上交姑母,反而扣押姑母派來的使者,其心叵測。天樞原本就該效忠大雍皇族,而不該淪為他私人的親衛。”
他瞥向屋外:“天樞首領,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