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楚懷南麵前,居高臨下,微笑挑眉:“讓開。”
楚懷南:“……”
他坐在龍椅上,臉色漸漸慘白。
他籠在龍袍寬袖裡的雙手,狠狠捏成了拳頭,指甲刺破血肉,掌心血肉模糊也仿佛察覺不到疼痛。
蕭弈,叫他讓開……
叫他,從龍椅上讓開……
滿朝寂靜。
楚懷南慢慢仰起頭,死死盯著蕭弈:“你叫朕,讓開?”
蕭弈背對著文武百官,薄唇噙起惡劣弧度:“是啊,本王叫你,讓開。是你說本王的嬌嬌坐在那裡不合適,本王左思右想,這大殿上除了本王的官帽椅,就隻有你的龍椅了。煩請皇上,讓開。”
昨夜,楚懷南攛掇他的嬌嬌與他私奔。
不叫楚懷南長點記性,他還真以為南越是跟他姓的。
楚懷南掌心的血液汨汨湧出,染紅了明黃寬袖。
他睚眥欲裂,一字一頓:“你叫朕,讓開?!”
蕭弈已是不耐煩。
南寶衣小臉純真,好聲好氣地重複:“是啊皇上,您已經問了兩遍啦,我家殿下,確實叫您,讓——開!”
她似乎生怕楚懷南聽不明白,刻意加重了“讓開”兩字。
楚懷南保持著端坐的姿態,雙肩卻止不住地輕顫。
右眼中漸漸湧出淚水,他沉默著,俊臉繃得很緊。
他閉了閉眼。
似乎是下了天大的決心,他終於慢慢站起身,退到龍椅旁邊。
他麵朝文武百官,一行清淚,順著他完好的右眼滾落。
群臣的心頭,頓時滋味兒複雜。
可是蕭弈就站在那裡,朝臣們彆說指責他,他們就連大氣都不敢喘,唯恐惹惱了這尊殺神。
他們隻得同情又憐憫地望著楚懷南。
然而那種目光,卻不過是令楚懷南更加煎熬罷了。
蕭弈格外大方地指了指龍椅:“嬌嬌坐。”
南寶衣一向是個不喜歡客套的。
她從未坐過龍椅,立刻就歡歡喜喜地坐了上去。
龍椅很高,少女笑靨如花,晃悠著小腳腳,抬起白嫩圓潤的下巴,霸氣地抬手道:“諸位大人,你們有正事儘管議論,千萬不要被我影響啊。彆跟我客氣,若是議論的喉嚨乾了,我叫人給你們準備茶水點心啊!”
百官表情複雜。
攝政王妃,還真是……
體貼啊!
礙於蕭弈的威懾力,他們不敢置喙半句,隻得繼續一開始的議題,就是否應該修築通往大雍的官道而爭執。
滿殿鬨鬨哄哄時,楚懷南低聲道:“攝政王是在報複朕?”
蕭弈微笑:“聽不懂陛下的話。”
“朕昨夜勸小郡主與朕私奔,你生氣了,所以刻意報複朕……”
楚懷南聲線低沉。
而他說完,又想起昨夜,宋柔讓他想辦法讓蕭弈放鬆警惕的提議。
他逐漸平靜:“蕭卿,朕已經知錯。美人是你的,從今往後,朕絕不敢染指分毫。南越江山,蕭卿若是喜歡,也儘管拿去。朕,願意禪位於你。隻求你,彆再像今天這樣,當著文武百官的麵,落朕的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