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策馬離去,南廣又急忙攔住他。
他緊緊抱著人參靈芝,喜不自禁道:“好女婿,你如今是大雍皇子,已然貴不可言。想必手上,攥著不少金珠寶貝吧?你三叔我如今手頭緊張,可否孝敬我一些銀錢?說起來,你這當女婿的,還沒給過我養老錢哩!”
蕭弈把玩著馬鞭,對他難得耐心:“三叔要銀錢作甚?”
“我想買些小玩意,隻是長安物貴,所以……”南廣撒著謊,見蕭弈挑眉,知道自己瞞不過他,隻得老老實實道,“我最近逛酒樓,認識了一批長安名士。他們都服食五石散,我瞧著很是豔羨,所以也想買點嘗嘗。”
蕭弈收回視線,嗤笑一聲。
他這位好三叔,好的不學,去學服食五石散,真不叫人省心。
他淡淡道:“那不是好東西,三叔最好彆沾。”
正欲打馬離去,卻注意到南廣懷裡的藥材。
這些藥材極為珍貴,難保不會被他拿去當鋪換取銀錢。
他遞給十苦一個眼神,才朝街巷儘頭疾馳而去。
十苦立刻上前,在南廣驚駭的眼神中,搶了藥材,策馬揚鞭而去。
南廣:“……”
目瞪口呆。
他狠狠跺了跺腳,對著蕭弈的背影破口大罵:“蕭弈,你這賊豎子!你,你不是我的好女婿了!”
然而人家根本就不帶搭理他的。
蕭弈行至街巷,轉過拐角,卻見這胡同粉牆黛瓦,牆上開著花窗,窗後生著一片青翠欲滴的小竹林。
十六歲的少年郎,穿一襲絳綾錦袍,如鶴如玉,嘴裡叼一根竹枝,狐狸眼透著幾分涼薄和桀驁,正閒散地倚在圍牆下。
聽見馬蹄聲,寧晚舟吐掉竹枝。
他轉向蕭弈,微笑:“在高陽殿,沒見你過去赴宴,便猜到你來了南府,因此過來等候。怎樣,可是被南家人趕出來了?蕭道衍,你這女婿當得很失敗呀。”
寧晚舟天生性情頑劣桀驁。
除非有事相求,否則輕易絕不會喚蕭弈表哥。
麵對他的奚落,蕭弈淡淡一挑眉,反唇相譏:“南寶珠給你做妾,南家人怕是煩透了你。連南府大門都進不去,也好意思嘲笑本王?”
寧晚舟懊惱。
這廝嘴壞,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兩個月前,南家來到長安,想請他休棄姐姐,好給姐姐重新找人家嫁娶,但他不肯,再加上母親正為他張羅相看世子正妃,可想而知南家人有多麼氣憤。
他上回陪姐姐來南府探親,結果連茶都沒喝上,就被轟了出來。
如今,更是連靠近都不敢。
狐狸眼掠過冷芒,他沒好氣道:“你我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今日不提那些。你初回長安,總得有人接風。我請你去金陵遊吃茶,那裡有長安最大的茶樓,茶水極好,應當合你口味。”
蕭弈允了。
兩人打馬來到金陵遊,登上茶樓,在這裡喝茶的都是達官顯貴、富商豪紳,各自在雅座中閒聊,滿樓茶香,分外雅致。
寧晚舟要了一間寬敞的雅座。
窗明幾淨,檀香嫋嫋。
侍女素手沏茶,茶席上置著一方貔貅茶寵,茶香內蘊,包漿溫潤。
寧晚舟揀了塊花糕扔嘴裡,隨口道:“可有南寶衣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