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徒位同三公,家族鐘鳴鼎食,很是顯赫。
大司徒家的郎君,莫非看上她了?
她咬了咬唇,忽然羞怯地柔聲道:“煩請帶路。”
南寶衣眼睜睜看她離開,左等右等,卻還是沒能等到她回來。
沒法兒,她隻得抱著胡琴先回寢屋。
從茶樓後門出來,園林景致風雅。
她穿過樹下,卻有花瓣紛紛揚揚地從半空中灑落。
她驚訝仰頭,卻見一名少年將兜在袍裾裡的花瓣,都灑到她身上。
少年劍眉星目,大大咧咧地坐在樹枝上:“醜女,剛剛的胡琴,是你拉的嗎?怪好聽的。”
南寶衣拍了拍裙裾上的花瓣,問送她回屋的侍女:“他是誰呀?”
侍女道:“鬆鶴樓的鴨子。皇後娘娘當權,使得長安城女子地位提升,那些貴婦人有時候會出來找樂子,因此我們也做小倌兒生意。”
南寶衣眨了眨眼。
金陵遊,還真是業務廣泛啊。
侍女似乎頗為忌憚這少年,覆在南寶衣耳畔,低聲道:“隻是這個鴨子脾氣又壞又躁,雖然是自願賣身,但沒有貴婦人願意點他,聽說倒貼人家都不要。謝姑姑常常嫌棄他吃得多又招不來生意,放話說這個月再沒人點他,就把他攆走。”
南寶衣:“……”
複雜地看一眼樹上少年。
這小鴨子,還真是悲催。
她沒搭理小鴨子,徑直往寢屋方向走。
少年一個倒掛金鉤,利落地翻身下樹,擋住了南寶衣的去路。
“醜女,我叫尉遲北辰,你可以去鬆鶴樓找我玩。”他伸出兩根手指,猶如恩賜般輕晃,“找我的時候,記得備上銀錢。我好歹也是第一次,給你打個折,兩千兩紋銀一晚!”
南寶衣嫌棄的要命。
她噘嘴,繞過他快步走遠。
少年連忙喊道:“兩千兩不成,兩百兩也成啊!喂,再不濟,二兩也成啊!你彆走啊,我倒貼,我倒貼總成吧?再沒有生意我就要被攆出去了啊喂!”
南寶衣越走越快。
她一貫潔身自好,瘋了才去鬆鶴樓找鴨子!
回到寢屋,直到子夜將近,她才終於把南胭盼回來。
南胭喝了酒,小臉酡紅,杏眼嫵媚。
她挽住南寶衣,歡喜地從懷裡摸出一隻錦盒,豪氣道:“送你!”
南寶衣打開。
錦盒裡,躺著珍貴的白玉如意。
她遲疑:“姐姐,是大司徒家的郎君送你的嗎?這樣貴重的東西,你怎麼能收——”
“這算什麼?”
南胭醉醺醺坐到榻上,打斷她的話。
她從寬袖裡取出一遝銀票,霸道地拍在小佛桌上:“數數!”
南寶衣望去。
約莫兩千兩銀票。
她蹙著柳葉眉,小臉凝重:“姐姐,你跟那位郎君……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你這樣是不對的,你這樣,與窯子裡的姑娘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