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紅用牧笛敲了敲掌心。
正要借機把南寶衣攆出去,南寶衣突然站起身。
她拱手,朝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她仰起小臉,脆聲:“初入書院,隻覺在場郎君無一能夠入眼,心裡十分失望。剛剛國師大人到來,我怕您和他們一樣,都是俗人,因此沒有急著行禮。
“可是我仔細觀察過後,發現您器宇不凡、清逸出塵,與他們都不一樣,因此特意給國師大人作揖行禮。非是為了您的權勢和地位,而是為了您的容貌和風度。”
滿場緘默。
見過拍馬屁的,沒見過這麼會拍馬屁的!
這小郎君,嘴巴是蜜糖做的嗎?!
一品紅站那兒,拿牧笛輕輕叩擊掌心。
心裡麵,那若有似無的微妙歡喜,是怎麼回事?
他瞟了眼南寶衣。
小姑娘的丹鳳眼亮晶晶的,透著滿滿的尊敬和孺慕。
原來他的小師妹,如此崇敬他。
一品紅心裡莫名滿足。
他輕咳一聲,淡淡道:“我觀你麵相,應當是錦官城人氏,師從岷江道觀的老道士,對不對?”
南寶衣驚訝:“國師大人,你好厲害呀!”
她帶著驚訝稱讚彆人時,看起來是那麼的真心實意毫不做作,被她用亮晶晶的眼神注視,令人滿足感炸裂。
一品紅表示很受用。
他的笑容越發高深莫測:“本座,同樣師從岷江道觀的老道士。按照排輩來看,你該是本座的同門。”
南寶衣挑眉。
她竟不知,其中還有這樣的關係。
說起來,當年老道士要二哥哥喚她小師姑,細細推算,這個看起來很像妖道很不著調的國師,應當就是二哥哥的師父了。
雖然不知這人是好是壞,但他畢竟是國師。
這些世家郎君對他如此尊敬,想來地位不凡。
拉攏關係,多一個靠山,也是不錯的。
南寶衣立刻露出單純而驚喜的笑容:“師兄!”
喊完,她連忙害羞地彆過小臉。
她看似很不自在又很害羞,時不時偷偷看一眼一品紅,滿眼都是驚豔,小聲道:“不知道這般稱呼國師大人,是否妥當……隻是國師大人實在太過玉樹臨風、風流瀟灑,我看著心生歡喜,因此忍不住想與國師大人更加親近些……”
操!
這樣的話,誰能受得住!
一品紅的殺心都快沒了!
這樣嬌嬌軟軟的小師妹,可不比他那個叛逆徒兒強?
殺什麼殺啊,還是先留一段時間吧。
一品紅保持著國師的端莊疏離,微笑道:“你願意如何稱呼,就如何稱呼。”
南寶衣眼如彎月:“師兄!”
一品紅笑意更深。
被這樣稱呼,真的好受用……
在場眾人,神色詭異。
那個告狀的世家郎君,麈尾都拿不住了,連忙賠起笑臉:“不知是祖師爺的同門師弟,剛剛是在下放肆了。”
南寶衣微笑。
她想跟當朝國師搞好關係,因此特意揀了一品紅身邊的席位坐,大方道:“我不在意的。畢竟,世人皆都愚昧,像我師兄這樣超凡脫俗、七竅玲瓏、驚豔絕倫的人,世間僅此一位。”
明明是很誇張的話,可她說出口時,語氣是那麼的篤定、那麼的認真,仿佛絲毫沒有誇張的水分。
一品紅心裡那個熨帖。
蕭弈踏進廳堂門檻時,正巧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他抬眸望去。
南寶衣穿著雪白道袍,乖巧地跪坐在一品紅身邊。
她仰頭看著一品紅,丹鳳眼裡,藏滿了歡喜和欽慕。
她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