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弈麵色淡淡。
視線掠過南寶衣,又掠過看熱鬨的尉遲。
他忽然彎唇:“沒有回信,不好交差。煩請小堂姐,寫一封回信。小堂姐可以慢慢寫,本王不著急。”
說完,徑直踏進樓閣。
一副打算住下來,慢慢等回信的模樣。
南寶珠驚呆了。
她盯著蕭弈的背影,不敢置信:“嬌嬌,他喊我什麼?!他一個大老爺們兒,居然沒羞沒臊地喚我小堂姐?誰是他小堂姐?!都被你掃地出門了,他還要臉不要?!”
南寶衣訕訕。
回到廳堂,就見蕭弈跪坐在矮案後,正悠閒吃茶,仿佛這裡是他置辦的彆苑似的。
南寶珠對自家妹妹咬耳朵:“嬌嬌,你上樓去,彆搭理他。我現在就寫回信,寫完就打發了他!”
南寶衣點點頭。
南寶珠忌憚地盯著蕭弈,在他對麵的矮案後麵坐了,隨手挽起寬袖,霸氣道:“拿我的文房四寶來!”
侍女尷尬提醒:“四姑娘,你沒有文房四寶。”
鍋碗瓢盆倒是有一套。
南寶珠臉紅:“那,那隨便找一副嘛!”
侍女拿來筆墨紙硯,南寶珠開始研墨。
一邊磨墨,一邊偷眼去看蕭弈。
不得不說,這廝的皮囊是極好的。
他身姿高大修長,容貌恰似堆玉積雪,信手翻開案上的經文,連指尖都透著漫不經心地優雅,屋外蒼鬆翠柏的斑駁樹影,倒映在他的袍裾上,襯出幾分幽冷高貴的風度。
嬌嬌有這樣好看的前夫,一時念念不忘,也很正常。
南寶珠默默感慨著,重新翻開寧晚舟的信。
那小屁孩兒,寫了滿滿三大頁紙,看著頭疼。
她提筆舔墨,一手杵著白嫩下巴,完全不知道從何落筆,糾結了好半晌,才勉強從今日吃了什麼開始寫起。
對麵。
蕭弈從經文中抬眸。
南寶珠擰巴著臉兒,一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他輕輕合上經文,徑直往樓上去了。
推開槅扇。
樓上寢屋布置風雅。
角落香爐裡,熏著鵝梨香,山風吹過鏤花洞月窗,珠簾碰撞,發出細微的悅耳聲響。
滿牆,都掛著他的畫像。
或嗔或笑,或喜怒不形於色,雖然筆法不算頂尖,但神態卻畫得入木三分。
南嬌嬌……
竟然如此舍不得他?
蕭弈唇畔噙起些微弧度。
他望向小姑娘,她坐在妝鏡台前,正解下小冠。
滿頭青絲披散,堆積在編織的席墊上,襯得少女小臉細白嬌豔,像是山中的一株芙蓉花精。
他隨手掩上門。
南寶衣聽見關門聲,回眸望來。
看見是蕭弈,她驚得連忙站起身:“你,你怎麼在我屋裡?!你出去!”
蕭弈挑了挑眉,步步逼近。
他身姿高大,鳳眼沉沉,對南寶衣而言,他走來時帶給她莫大的壓迫感,仿佛整個寢屋都變得狹小許多。
她緊張後退。
直到細嫩單薄的後背,撞上牆壁。
她仰頭注視蕭弈,壯著膽子道:“我與雍王殿下早已劃清界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有辱你我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