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們身後,跟著四十七名宮女。
她們身穿整齊的大紅宮裝,拿著掌扇、宮燈、金瓜等物,喜氣洋洋地穿過宮巷,所過之處花瓣漫天,餘香嫋嫋。
南寶衣被丟在易陽宮門口,眼睜睜目送她們遠去。
她知道,帝姬和二哥哥不一樣。
帝姬決定了的事,誰也勸說不動。
她挑這個日子逼宮謀反,必然是做好了九死一生玉石俱焚的打算。
她糾結地擰著小山眉,不知所措地往宮門方向走。
穿過漢白玉廣場時,正好碰見蕭弈騎馬而來。
他身後跟著一支隊伍,看似是披紅掛彩的送親隊伍,但南寶衣一眼認出,其中很多人都是天樞最頂級的精銳刺客。
閨女出嫁,理應由族中兄長相送。
南寶衣明白,二哥哥這是借著送親的借口,帶了自己的人馬入宮。
蕭弈催馬而來,目光率先落在她滿是紅指印的臉頰上。
他勒住韁繩:“誰打的?”
南寶衣搖搖頭。
都這個時候了,她哪還有心思追究魏楚楚。
她擔憂提醒:“殿下她,正在去翊坤宮的路上。”
蕭弈麵無表情:“是魏楚楚打的?我知道了。”
他帶著人馬,徑直朝翊坤宮而去。
南寶衣扶額。
這廝到底有沒有搞清楚重點!
……
此時,翊坤宮正殿。
沈薑慵懶地坐在鳳椅上,睨著魚貫而入的女郎們。
她的女兒嫁衣鮮紅盛大,手持金絲團扇,像是開到荼蘼的牡丹。
世家女郎們簇擁在她身旁,後麵跟著幾十名紅衣宮女,個個笑靨如花,像是為自家主子出嫁而感到歡喜。
她勾了勾唇。
蕭青陽走到殿中,站定。
她抬起眼簾。
寶殿寬敞奢貴。
大殿兩側,坐著前來觀禮的世家貴婦。
她們絞儘腦汁,用各種詞彙讚美她的容貌和氣度,讚美她和魏少謙的婚事是多麼的般配。
魏夫人也在其中,白胖的大臉笑得像是朵菊花兒,尚未行大禮,便一口一個我家新婦,一口一個我們青陽,仿佛她們是多麼親近的婆媳,著實令她作嘔。
而那個代號“母親”的女人,從容地坐在高處的鳳椅上。
這麼多年過去,她依舊雍容華貴,高高在上。
蕭青陽哂笑。
她平靜地凝視沈薑:“幼時,每每來翊坤宮請安,青陽都想被您抱抱。可是鳳椅下的禦階是那麼的高,青陽爬不上台階,也摸不到您的袖角。如今長大了,您與青陽,更像是君臣。幼時摸不到的袖角,如今青陽也不想再摸。”
殿中眾多貴婦女郎,麵麵相覷。
這番話,聽起來哪像是新嫁娘拜彆阿娘,分明更像是訣彆。
滿殿寂靜,落針可聞。
詭異的氣氛中,蕭青陽展袖,深深拜下。
她高聲:“青陽,今日拜彆母後!”
拜下去的刹那——
金絲團扇丟棄在地,大紅嫁衣撕成兩半。
少女一躍而起。
她白衣凜冽,青鋒劍折射出冷芒,攜著雷霆萬鈞之勢,驟然襲向沈薑!
與她隨行的四十七名宮女,立刻扯下繁複精致的大紅宮裙!
她們個個身穿白色勁裝,腰間藏劍!
“願追隨殿下,視死如歸!”
憤怒而決絕的聲音,響徹翊坤宮。
,
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