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珠居住的院子精致清幽,院子裡栽種著奇花異草,還彆出心裁地養了幾隻丹頂鶴。
南寶衣覺得把丹頂鶴換成能吃的雞鴨鵝,小堂姐會更高興。
“嬌嬌!”
她剛穿過花徑,不遠處就傳來小堂姐歡喜的聲音。
她係著鬥篷站在屋簷下,凍得小臉通紅,大約已經等她很久。
雲髻花麵,膚色晶瑩。
是想象中的長安貴婦模樣。
她情不自禁地綻出笑容:“小堂姐!”
南寶珠三兩步踏下台階,牽住南寶衣的手,輕輕蹙起柳葉眉:“嬌嬌又瘦了……”
昔日她的小堂妹隻愛紅妝,如今卻穿一身玄色官袍,不見珠釵綾羅,隻剩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革帶軍靴。
南寶珠鼻尖微酸:“隻恨我不是男兒身,讓嬌嬌在外奔波……”
“小堂姐已為人婦,卻還跟我哭鼻子,羞不羞呀?”南寶衣眉眼彎彎地捏了下她的臉蛋,左右望了眼,“小公爺呢?”
“在前院招待男眷。”南寶珠摸了摸她的袖口,見她裡麵穿著保暖的夾襖,這才放心,“我領你去見長公主。”
穿廊過院。
長公主身份尊貴,還在寢屋梳妝。
南寶衣給她請了安,偷眼張望,她颯爽利落,舉止間自帶皇家貴氣,一看就知道是錦繡堆裡出來的高門主母。
長公主戴上修長的黃金護甲,抬眸打量她一眼。
她淡淡問道:“阿衍沒來嗎?”
南寶衣這才想起,她不僅是珠珠的婆母,她還是二哥哥的親姑姑。
她垂下頭:“二哥哥負傷在身,不方便出門。”
長公主嗤笑:“什麼負傷在身,怕是你嫌棄他身份低微,沒有臉麵帶他出門吧?聽聞你如今投靠沈皇後,你為本宮祝壽,那麼本宮也祝你能靠著沈皇後,位列上品,直上青雲。”
這番話著實不怎麼動聽。
南寶珠急了:“殿下,我妹妹——”
南寶衣攔住她。
她不卑不亢地盯著長公主:“我做的一切,都代表二哥哥的意思。殿下信我也好,不信也罷,清者自清!”
“清者自清……”
長公主品著這句話,忽然笑出了聲。
她玩味地抬了抬下頜:“本宮不過逗你一逗,你們姐妹緊張個什麼勁兒?阿衍要做什麼,本宮心知肚明。”
她轉向妝鏡台,從容不迫地戴上耳飾。
原來是逗她……
南寶衣倒是鬨了個臉紅。
垂在腿側的雙手,更是無措地冒出一層薄汗。
二哥哥的家人個個脾氣古怪,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應付了。
南寶珠也籲了口氣,拿起盤子裡的一塊花糕:“嬌嬌嘗嘗,殿下這裡的花糕格外好吃,我問廚子討要秘方,他卻死活不肯告訴我。”
南寶衣哪有心思吃花糕。
她拿手帕擦去手掌心的薄汗,試探道:“殿下,我南家的女兒,沒有為人妾室的道理。若年底品評時,南家能位列上品,我小堂姐能否……”
她欲言又止。
長公主從鏡中看她。
南家的小女兒,眉目嬌美而稚嫩。
明明年歲不大,卻偏偏扛起了家族的事,朝堂的事。
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