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愣了神。
沈皇後叫沈議潮做了什麼事?
將誰發配廣恩寺?
她心中浮現出不妙的預感,連忙豎起耳朵認真旁聽。
沈薑慵懶地振了振大袖,打量沈議潮半晌,不禁輕嗤:“阿潮喜歡她?”
“絕無可能,我隻是在為阿兄著想。”沈議潮義憤填膺,“寒煙涼明明知道蕭道衍的無數機密,可阿兄卻對她百般維護,不僅不審訊她,還把她帶回府裡,任她勾引!姑母,如果咱們再不阻止,阿兄一定會被她迷得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他尾音拔高。
昔日清淩淩的眼眸中,盛滿了憤怒和其他複雜情緒。
沒人知道,他前幾日去阿兄的院子裡,看見了怎樣一番情景!
那是一個春暖花開的午後。
他懷抱古籍,去找阿兄談論天下局勢和道門玄學。
可是侍女守在阿兄的書房前,死活不肯讓他進去,說阿兄在睡覺,不能被人打攪。
但他心知肚明,阿兄從來不睡午覺。
而且書房裡,分明傳出不小的動靜。
他隱隱猜到了一些事,立刻推開婢女闖進書房。
書房中,淡青色竹簾低垂,光影透過竹簾間隙照落在地板上,顯現出兩道糾纏的人影。
寬大的書架前,阿兄正狠狠禁錮著寒煙涼。
少女嬌美白皙的雙足,分彆搭在阿兄的勁腰兩側,阿兄結實的手臂穿過她的腿彎,將她騰空抱著。
她靠在書架上,繁複的裙裾堆疊在腰間,小臉濕潤緋紅,幾縷淩亂的漆發垂落在額間,發釵歪斜,衣衫不整。
注意到他突然闖進來,寒煙涼和阿兄都愣了愣。
寒煙涼很快推開阿兄,不自然地轉過身,紅著臉整理發髻和衣裙,儼然一副被抓奸的表情。
阿兄倒是衣冠齊整。
隻是臉色,卻變得十分陰沉難看。
不知怎的,在看見阿兄整整齊齊的袍褲時,他悄悄鬆了口氣。
幸好他來得及時,他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
阿兄在書案後坐了,道:“你來做甚?”
阿兄平日與他說話時十分溫和,可今日的口吻卻非常冷漠煩躁。
他同樣煩躁,吩咐寒煙涼道:“你出去。”
寒煙涼沒敢忤逆他,隻是挑了挑眉,隨即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般,從容不迫地走出書房。
他落座,低聲道:“阿兄當真要收了寒煙涼?”
阿兄垂眸翻書,神情透著幾分不耐煩,並沒有搭理他。
他不禁慍怒,告誡道:“阿兄不知道寒煙涼是個怎樣的狐狸精,她會纏著你,用儘渾身解數,讓你對她念念不忘。還望阿兄在沒有深陷溫柔鄉之前,及時抽身而退。”
他明明是好言相勸,可阿兄的表情卻陰沉的要命。
阿兄重重合上書頁,沉聲道:“沈議潮,彆再擅闖我的院子。至於我的女人怎麼樣,更不需要你來評價。”
一句“我的女人”,令沈議潮的腦子轟然作響。
他不敢相信,他的哥哥竟然真的想收下寒煙涼!
這怎麼可以呢?!
不等他再說什麼,阿兄就不耐煩地把他趕了出來。
他茫然地踏出門檻,瞧見寒煙涼穿淡粉羅襦裙,傾身探出遊廊,伸著細白柔嫩的玉手,去摘一朵山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