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起腳尖,趴在蕭弈耳朵邊低語:“幸好她沒帶著寒老板一起來洛陽,攤上這樣的娘親,真是造孽。”
蕭弈麵色淡淡。
曉春深突然轉身,殷切道:“殿下,既然你已經掌控天樞,能否幫民女查到周郎的下落?民女委身山匪,這些年過得艱難而又沒有尊嚴。既然曉曉也在洛陽,民女可以帶著她一起去找周郎,看在曉曉的份上,周郎說不定會原諒我,會重新接納我……”
燈火映照在她瞳孔裡。
那光芒明亮而又詭譎,像是走火入魔的信徒。
南寶衣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暗示般擰了把蕭弈的手臂。
她原本還想讓師姑和寒老板相認,如今看來還是算了吧!
這個女人會把寒老板賣掉的!
蕭弈麵不改色,目光沉沉地注視曉春深:“既然已經選擇拋棄她,就彆再想回頭去找,更彆再想利用她。她如今是本王的部下,她再也不是你的女兒。”
說完,牽住南寶衣的小手,轉身走出禪房。
曉春深連忙抬步去追:“殿下,我是她的娘親啊!我會保護她的!我想見她一麵,你讓我見她一麵好不好?我要帶她去找她的爹爹!她不能沒有爹娘啊!”
南寶衣邊走邊回頭。
廊下青紗燈籠搖曳,昔日也是聞名錦官城的大美人,如今卻活得不人不鬼,哪怕明知她遭遇了不幸,卻也仍舊令人同情不起來。
兩人快步走出平等寺。
寺門前佛像莊嚴,月色如水。
南寶衣站在青石台階上,看著蕭弈牽來兩匹駿馬。
她伸手撫摸駿馬的鬃毛:“二哥哥,咱們要不要告訴寒老板真相呀?可我想著,她本來就活得不開心,攤上這樣的娘親,會更加不開心吧?我害怕相認以後,她娘親會逼迫她聽殷太守的話。”
蕭弈替她整理了一下鬢角碎發:“嗯。所以不要告訴她。”
他朝南寶衣伸出手臂。
南寶衣扶著他的手臂躍上馬背,仍舊遲疑:“可是不告訴的話,萬一將來寒老板知道真相,恨咱們怎麼辦?”
蕭弈坐到她身後,與她同騎一匹馬。
他握著韁繩,勒轉馬頭離開平等寺:“那也比被挾恩圖報來得強。看在寒煙涼的麵子上,我會派人保護曉春深。至於相認就算了,寒煙涼是我的部下,她的一切,由我說了算。”
南寶衣靠在他懷裡,抿著唇兒笑。
蕭弈垂眸看她:“笑什麼?”
“笑二哥哥霸道,”南寶衣彎著丹鳳眼,歪過頭看他,“隻差說出‘她是本王的女人’這種霸道王爺專屬語錄了。”
蕭弈低頭親了親她的臉蛋:“南嬌嬌才是本王的女人。”
兩人心照不宣,決定暫時隱瞞寒煙涼關於她母親的真相。
今後如何,今後再說。
打馬過夜市時,南寶衣瞧見洛陽五花八門的特色小吃,於是拽著蕭弈的衣袖不肯走。
蕭弈在這種事情上一向慣她,帶著她坐到街角的路邊攤上,問攤主點了鍋貼、油潑麵、驢肉湯、牡丹餅等一堆好吃的。
南寶衣敞開了肚皮吃,吃得滿嘴流油讚不絕口:“二哥哥,這邊的油潑麵與長安的完全不一樣,你嘗嘗!”
蕭弈一手托腮,手邊置著一盞牡丹花茶。
他敷衍了兩句,隻專注盯著遠處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