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應著聲,收好信號彈。
她轉頭,看見貴婦人們互相攙扶著,已經開始登山。
她正要跟上,身後又傳來蕭弈的聲音:“南嬌嬌。”
她回眸,聲音又嬌又軟:“乾嘛呀?”
蕭弈叮囑:“千萬當心沈議潮。”
“我記下啦!”
她應著。
蕭弈注視她踏上青石台階,小姑娘背影清瘦單薄,暗紅纏金絲的發帶在清晨的風裡翻飛招搖,像一隻輕盈的花蝴蝶。
他忍不住又喚:“南嬌嬌!”
南寶衣無奈地轉過身,叉著小腰站在台階上:“二哥哥,你有話能不能一次說話?”
小孩子第一次上學,爹娘都沒有二哥哥這麼婆婆媽媽的。
蕭弈仔細想了想,見確實沒有什麼可以叮囑的了,才道:“去吧。”
南寶衣又好氣又好笑,利落地轉身上山。
蕭弈目送她消失在蒼翠的樹林裡。
指尖無意識地撚著壓勝錢。
如今,他已經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南嬌嬌的痛苦,萬事自然要麵麵俱到。
沈議絕不知何時過來的,循著蕭弈視線的方向望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大丈夫應當頂天立地,雍王何必為女子牽腸掛肚?”
蕭弈挑著眉,嫌棄地看他一眼。
他和南嬌嬌殫精竭慮都是為了誰?
沈議絕還真有臉說。
他譏諷:“寒煙涼被劫掠上山,不知道是哪個老鐵疙瘩擔心的連飯都吃不下?美人長美人短的掛在嘴邊,你也好意思安慰本王。”
沈議絕一手握拳,扭過頭咳嗽兩聲,小聲嘀咕:“老鐵疙瘩,也是你能叫的?”
蕭弈理了理箭袖,吩咐副將:“點一支人馬,隨本王去東邊接應。”
……
兩個時辰後。
南寶衣終於隨那群貴婦人來到了山寨大門前。
她看著士兵拉開柵欄大門,目光出奇地平靜。
這座寨子裡,有她恨之入骨的人。
他們之間的恩怨,也該做個了斷了。
她隨曉春深進了寨子。
因為臉上塗了一層炭灰的緣故,倒也沒人認出她。
來到廳堂,殷斯年和他夫人殷陳氏對坐著生悶氣。
殷陳氏也是被蕭隨放上山的,因為是提前進山,所以並不知道南寶衣他們的計劃。
她失去了兩個兒子,也失去了娘家人,此時哭得雙眼紅腫如核桃:“老爺,你就不要再固守老君山了,去向雍王殿下請罪吧!說不定,說不定朝廷念在咱們殷家世代忠良的份上,會放過咱們的性命……”
殷太守並不說話。
一雙眼,死死盯著跨進門檻的女子。
女子已經年近四旬,可是歲月沒有敗壞美人的如花容貌,她看起來仍舊娉娉婷婷,清晨的陽光在她的裙角上跳躍,她嫵媚不可方物。
殷太守慢慢站起身。
他滿臉錯愕:“春,春娘?”
曉春深也凝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