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長的音調,帶出幾分陰惻。
南寶衣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她輕咳一聲:“沈小郎君美人在側,過得十分如意,還提過去做什麼?如今你也算和你姑母團圓了呢,嗬嗬……”
廳堂裡仇人相見正熱鬨著,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激動的“薑姐姐”。
南寶衣偏頭望去。
屏風後快步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穿牙白色的褒衣博帶儒衫寬袖,生得寬肩窄腰頎長挺拔,麵容英俊瀟灑,隻是眉目間似乎藏著些狠戾,隻是因為看見了沈薑,那雙帶著戾氣的狹眸才變得清潤溫和。
他笑著上前:“知道薑姐姐喜歡儒生打扮,就像當年的那位琴師一樣,因此特意裝扮了一番,這才來晚了……知道薑姐姐過來,我心中十分歡喜……我記得還是三年前進京述職時,才見過薑姐姐一麵……薑姐姐瘦了……”
他激動地語無倫次。
廳堂裡的官員和幕僚們,表情微妙。
尉遲家主,也算是一方霸主了,平日行事乖戾張揚,穿著打扮落拓不羈,怎的在沈皇後麵前,竟然是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不僅穿起儒生的衣裳,甚至連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南寶衣也看得新鮮。
所以說女人還是要花銀錢花時間妝點保養自己,將來無論到哪個歲數,站出去都敢和小姑娘拚一拚容色,說不定還有年歲小的郎君傾慕。
沈薑麵色淡淡:“長安的事,你都知道了?”
尉遲長恭臉色瞬間狠戾:“薑姐姐要天子之位,何須親自操勞?江南便是你的王土,開春之後,長恭必定率軍百萬奪下長安,將你送上大雍天子之位!”
沈薑不以為意。
她撩袍落座,合攏手中折扇,指了指南寶衣:“把她安頓好,派幾個婆子時時刻刻盯著,彆叫她逃走了。”
尉遲長恭這才注意到南寶衣。
他也不問南寶衣是誰,正要吩咐婢女把她帶下去,沈議潮突然道:“尉遲大人,這位小娘子與沈某有些瓜葛,能否把她交給沈某處置?”
尉遲長恭望向沈薑。
南寶衣的心也提了起來。
沈薑的目光在南寶衣和沈議潮之間逡巡,片刻,她揚了揚唇:“怕是不妥。”
南寶衣鬆了口氣,竟有些感激那雙生蠱。
她無辜地朝沈議潮微微一笑,轉身跟著婆子們下去了。
尉遲家的府邸,占地麵積很大。
婆子們劃了船,把她帶上一座湖心小島,將她鎖進島上的小樓閣裡,沒留侍女伺候,隻告訴她每日會給她送飯送水。
南寶衣樂得自在。
反正有雙生蠱在,她死不了也不會受傷。
當務之急是好好養胎,隻要安心等二哥哥來救她就好了。
小樓閣陳設精致華美。
她在地板上鋪陳開羊絨地毯,又生了一爐金絲炭,在窗畔妝鏡台前坐了,哼著蜀地的歌謠,輕輕梳理如雲長發。
湖岸邊,腰間懸掛著酒葫蘆的錦衣少年負手而立。
少年褪去了昔日的輕浮和頑劣,周身氣度沉穩內斂。
他注視著小樓閣,狹眸燦若星辰。
“南家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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