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舊不語。
她氣急,丟下長劍決然離去:“世上愛我之人千千萬萬,你不愛我,我便隨意找個人嫁了!昭奴,我要叫你後悔一輩子!”
當初年輕氣盛,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如何去愛一個人,更不懂不要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去懲罰彆人。
她一去不複返。
而他果然後悔了一輩子。
琴弦錚然斷裂。
蕭煜雙手按住琴弦,深深閉目。
……
南寶衣回到尉遲府,尉遲北辰坐在小院子的門檻上,腰間依舊掛著個酒葫蘆,正百無聊賴地嚼一朵蓮蓬。
見她回來,他連忙丟掉蓮蓬迎了上來:“妹妹去哪兒了?怪叫人擔心的!”
“和沈皇後去了一趟城郊。”南寶衣解開薄鬥篷,“聽她說,二哥哥明日要在江心小洲設宴,宴請江左世家?”
對上少女亮晶晶的眼睛,尉遲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妹妹也想參加?可你如今是江左的人質,父親恐怕不會同意你隨同前往……”
“我又不會偷偷跑掉,大不了,讓阿醜留在這裡唄。”
南寶衣快步踏進寢屋,見自家小娘子睡得憨甜,於是俯下身愛若珍寶地親了親她的臉蛋。
她把薄披風掛在木施上,走到書案邊,從屜子裡取出一隻錦盒:“用阿醜胎毛做的毛筆,我想當麵送給二哥哥。尉遲,你得幫我!”
更重要的是,她很想確定當年的琴師究竟是不是蕭煜。
尉遲滿眼惆悵。
心裡像是剛吃了一顆青橘子,酸得厲害。
他小聲道:“我對妹妹也算百依百順,妹妹卻依舊一心掛念蕭道衍……怪叫我難過的。妹妹和蕭道衍的性格完全不同,怎麼就非他不可了呢?若說生死與共,咱倆也曾共過生死,怎麼就非他不可?”
他是真心愛慕眼前的少女。
生得美貌動人,偏偏又狡黠自信,注視著她的眼睛,便知道她心裡藏著信念,她可以為了那個信念堅定地一往無前,哪怕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世人大多愚昧,隻知道渾渾噩噩地過日子,而他愛極了寶衣妹妹那股子靈氣和信念。
麵對他的問題,南寶衣歪頭。
怎麼就非二哥哥不可?
若論深情? 顧崇山對她也是情意綿綿的。
若論體貼,尉遲北辰待她也很不錯。
隻是……
少女咬了咬下唇,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 丹鳳眼更是彎成了月牙兒:“如果未曾遇見他? 興許我和彆人也能平平淡淡地度過一生,就像世間大多夫妻那樣。可是遇見了他? 我才知道,原來地老天荒真的是一種浪漫,原來生生世世是如此值得期待……”
她的眼睛裡有光。
像是灑滿了細碎的星辰? 又像是倒映著皎潔的月光。
尉遲又是酸又是澀,宛如飲儘了一杯陳年老醋。
他嘀咕:“也是生過孩子的小婦人了? 還整日把地老天荒、生生世世掛在嘴邊? 也不嫌肉麻……哼!”
他討價還價:“我明日偷偷帶你去見他,那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