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寶衣拿帕子擦去水珠? 淡淡道:“愛也是情,恨也是情。如果娘娘當真對他半點好感也無? 為何還要履行後宮的規矩,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和他在一起?我不知道當年的琴師是如何驚才絕豔,但無疑,昔日的少年霸主,是配得上娘娘的。”
池塘泛起一圈圈漣漪。
沈薑抬手揉了揉額角? 並不接話。
……
前院。
沈議潮站在屋簷下,安靜地注視庭院落雨。
姑母癡迷於當年的真相,不再熱衷北伐。
尉遲長恭舍去梟雄的當機立斷,不管不顧地陪著姑母,如今的南方軍隊毫無銳氣,如果對上蕭道衍的軍隊,將必輸無疑。
如果輸了……
腦海中掠過寒煙涼的身影。
她現在是拒絕了阿兄,可將來她總要嫁人,沒有人比阿兄更愛她,她總有接受阿兄的那天。
如果江南輸了,那麼他將再無倚仗和底牌,他會徹底失去和阿兄競爭的資格,他會徹底失去煙煙。
胸腔裡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叫囂著不甘。
他終於轉身,踏進書房。
書房一側擺著閒置已久的沙盤和輿圖,尉遲長恭坐在書案後,正在逗弄兩隻蛐蛐兒。
沈議潮進言道:“尉遲大人,再過幾日天氣放晴,咱們總要和蕭道衍一戰,可咱們的軍隊十分懶散,到時候如何迎戰?蕭道衍的手段心機皆是一流,手底下還有各種大將,咱們絕不能掉以輕心——”
“沈議潮。”
尉遲長恭打斷他的話。
他抬起眉眼,輕笑:“可知當初,我為何收留你?”
沈議潮:“因為才華。”
“才華?”
尉遲長恭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捶著桌麵大笑出聲。
笑得眼睛都紅了,他才道:“世上有才之人千千萬萬,我憑什麼要用你這個叛徒?我不過是看在你姑母的麵子上,才收留你、重用你,甚至願意把女兒嫁給你!”
一番話,否定了沈議潮整個人。
他緊緊握住雙拳,臉色十分難看。
尉遲長恭絲毫不在意他的難堪:“對我而言,再沒什麼比你姑母更重要。她如今不想北伐,那我陪著她就是。你想為了北方那個女人發動戰爭,與我何乾?我不是你可以利用的人,你記著,什麼時候北伐,你姑母說了算!”
沈議潮胸膛劇烈起伏。
他緊緊抿著唇,盯著繼續逗弄蛐蛐兒的尉遲長恭,終是一言不發地憤憤離開。
快步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他怒氣未消,狠狠掀翻了書案。
紙筆散落。
角落的陰影裡,突然傳來一聲低笑。
沈議潮擰著眉看去,他的書房裡竟然坐著一個人。
他沉聲:“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你。”那人聲音嘶啞難聽,像是被誰勒著脖子一般,“我啊,最看不起為了女人舍棄權勢的男人……若是手握權勢,還愁得不到美人嗎?”
他的五官籠在陰影裡,沈議潮看不真切。
卻莫名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威壓。
他垂下眼簾,看見那人腳邊蔓延著一灘水漬。
空氣裡,也逐漸彌漫出一種令人作嘔的難聞腥氣,像是河水和某種腐爛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沈議潮忌憚:“你從哪裡來?”
那人嗓音帶笑:“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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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出現的人物,是以前寫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