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南寶衣進了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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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叫宮女服侍,褪下裙裳後,獨自踏進漢白玉雕琢的蓮花浴池,拿起一簍子牡丹花瓣,儘數撒進浴池裡。
滿室甘香。
正泡得快活時,背後冷不丁傳來聲音:
“南小五倒是會享受。”
南寶衣嚇了一跳。
轉身望去,寒煙涼穿一襲夜行衣,也不知幾時來的,抱著手臂坐在屏風邊,發髻上簪著沈議絕送她的金釵,臉色卻有些難看。
顯然是為情所困。
南寶衣莞爾。
想來寒老板深更半夜偷偷摸摸來找她,是為了尋求開解。
她浮遊到池岸邊,雙手捧臉,故意問道:“風露殿上,沈將軍對你當眾告白。如何,你可接受他了?”
“我就是為這事兒來找你的。”
寒煙涼籲出一口氣。
她向來殺伐決斷,此時俏臉上卻滿是遲疑:“他要我給他一個答複,可我如何答複呢?我也不知愛不愛他,他的糾纏,有時候會令我煩惱,但有時候又覺得他也挺好。祖父勸我嫁給他,我實在是拿不定主意了,因此過來問問你的看法。”
南寶衣從瓷盤裡拿起一顆奶棗,自顧吃了。
沒等她想好措辭,寒煙涼突然又道:“你說不嫁人會怎樣?我如今過得挺好,有權有勢還有愛慕者,怎麼就非得吊死在他沈家這一棵大樹上了?”
南寶衣又吃了一顆奶棗。
她看得出來,寒老板對沈議絕是情意的。
考慮了很久,她委婉道:“不嫁人,當然也有不嫁人的好處。隻是寒老板,再過十年、二十年,你的祖父和長輩已經不再人世,你的朋友也都有了家室。逢年過節,你將一個人麵對萬家燈火團圓喜樂,如果你經受得住孤獨,你當然可以不嫁人,怕隻怕你將來後悔。”
寒煙涼凝思片刻,道:“若是所嫁非人呢?”
“那自然也會很悲慘。”南寶衣脆聲,“你愛慕沈將軍,卻因為他出身沈家,怕他不是良人而猶豫。依我看,不如找個機會考驗一下他,看看他和沈議潮,骨子裡究竟是不是同一種性子。”
寒煙涼若有所思。
過了很久她突然回過味兒,沒好氣道:“我沒有愛慕他,隻是早已到了適婚的年紀,不知道選誰罷了。”
南寶衣笑眯眯地點點頭:“我懂的!”
寒煙涼有點氣。
她自己都弄不明白,南小五倒是弄明白了。
她起身要走,走出幾步,又回頭叮囑:“對了,下個月玉樓春開張,會表演你的那出新戲,記得過來吃酒。”
……
玉樓春在長安正式開張這日,南寶衣如約前往。
南寶珠知道妹妹要來,一早等在戲樓門口,拉著她的手笑道:“我也是才過來,聽說寒老板還邀請了祖母他們,正在包廂坐著呢。”
“姨母!”
脆生生的稚嫩童音突然響起。
阿弱扶著內侍的手跳下馬車,歡快地向南寶珠施禮。
他如今是皇太子。
南寶珠嚇了一跳,連忙避開身子,壓低聲音道:“太子殿下怎麼也跟來了?您的禮,臣婦可不敢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