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咳一聲,施施然站起身,朝那群寒門子弟福了一禮。
她謙虛道:“諸位太客氣了,該賠不是的人是我。當初禦花園我對你們百般羞辱,叫你們受委屈了……”
“不不不,南姑娘受的委屈才多!”
“就是,這兩年南姑娘太不容易了,想著便叫人淚流滿麵。”
“……”
街頭一團和氣。
李瑟瑟看得目瞪口呆。
這是個什麼情況?!
她費儘心機搞出今天的事,不是叫南寶衣和那群寒門子弟握手言和,更不是叫南寶衣洗脫冤屈,她是要他們打起來的!
她咽不下這口氣,正想擠上前說點什麼,蕭弈突然咳嗽了一聲。
這是有話要說的意思了。
人群安靜下來。
蕭弈聲線平靜:“嬌嬌一直向朕進言,讀書人乃是國之棟梁,何必區分貴賤?朕也認為,昔日的中正製對寒門太過苛刻,趁著今日重陽,朕決定廢除中正。今後擢拔官員,將不再以門第出身為考據,單隻憑才華和德行操守。”
大雍這些年一直采取中正製的選官製度。
可中正官一職向來被世家把持,所以世家子弟再次也能做五品官,而寒門子弟最高隻能被任用為六品官,因此有“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的說法。
蕭弈這番話,令在場的寒門子弟徹底愣住。
他們呆呆看著新帝,淚水不知不覺淌落滿臉,也仍舊毫無察覺。
十年寒窗苦讀……
無數次午夜夢回,立誌要為國效力,立誌要收複疆土……
可他們熱愛的國家並不熱愛他們,無論他們有多麼才華橫溢,他們始終被世家壓了一頭,他們的才能始終得不到發揮。
而如今……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們驟然跪下,紛紛激動得以頭磕地。
對新帝和南寶衣的感激無以複加。
千言萬語,隻彙聚成一句“陛下聖明”,如攜裹著雷霆之勢般充滿了新生的力量,反複回蕩在長安的天穹之下。
遠處樓閣。
季蓁蓁和周霆聲對坐飲茶。
俯瞰了街頭這一幕,周霆聲笑了笑,端正的麵龐上充滿神采。
季蓁蓁遙遙凝視著南寶衣。
見少女笑靨如花,她便也情不自禁地揚起唇角。
昔年南家嬌嬌保護她,如今,也終於輪到她保護南嬌嬌一回。
真痛快!
她飲了一口茶,隻覺今日的茶湯比往日更加甘甜。
她又望向周霆聲:“周郎今後,可還會入仕為官?”
周霆聲沉吟片刻,含笑搖了搖頭:“我性子過於剛直,入朝為官不適合我。我更想辦一所書院,也弄個夫子當當。培養棟梁之才,不也是在為國效力嗎?就像季娘子那樣。”
季蓁蓁笑笑,朝他舉杯。
街頭。
寒門子弟退下之後,蕭弈睨向李家父女。
他把玩著蜜柚,似笑非笑:“十苦,欺君之罪,當如何?”
十苦挺了挺胸膛,故意提高聲音:“欺君之罪,罪當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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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好快,又是年尾啦
謝謝這一年以來大家的支持和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