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涼風(1 / 2)

不配[火葬場] 櫻桃撻 14088 字 4個月前

這次來滬港,沈念丞的行程安排得很緊湊,幾乎沒有空閒時間。

他剛才一談完工作就上車趕回到酒店。

得知對麵住的人就是阮凝後,他那顆心一整天都飄著,開會的時候根本無法克製地去想阮凝。

哪怕阮凝早上對他態度生冷,罵他衰星,他都全盤照收。

他知道自己對不起她,也知道阮凝離開他兩年的這種懲罰根本不夠抵消自己給她帶來的傷害。

所以,他內心掙紮許久後,還是選擇拉下麵子,敲響了阮凝的房門,想要正式地跟她道歉,把誤會解開。

可服務員卻告訴他阮凝已經退房了。

嗬。

沈念丞一臉陰鬱地回到房間,單手將領帶扯開扔在地板上,又脫掉外套往地上一砸。

做完這些還不夠消氣,他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水仰頭灌了一大口。

冰涼的水仿佛淌過心窩,可他內裡的鬱燥仍舊沒有冷卻,反而愈加心煩。

即使過了兩年,她的態度依舊沒變,不想見他、不肯聽他解釋、不願給他彌補的機會。

好不容易見到一麵,她甚至像躲瘟神一樣躲著他。

他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火,指尖用力將瓶身一捏,隨後往厚重的地毯上重重一砸,瓶子接觸地麵時發出一聲“咚”的悶響。

沈念丞拳頭緊攥,太陽穴上鼓起一根粗短的經脈,他心中悶著一股氣無處宣泄,倒在床上,閉上眼,腦子裡又全是阮凝的身影。

他做不到。

明明阮凝拒絕了他多少次,但他就是做不到她口中說的重新開始。

頭疼欲裂之際,沈念丞將襯衫紐扣一顆顆解開,起身去浴室淋澡。

熱水衝淋,浴室內水汽彌漫,他不受控製地想起曾經和阮凝的旖旎往事。

那個時候,阮凝攀著他的肩顫抖,還不忘問他心裡有沒有她。

沈念丞一顆心早已被她擾得紛亂,偏偏她的眼神卻那麼乾淨純潔。

在那種時候問這樣黏糊糊的傻話,估計一顆心全都裝滿了他吧?

他那個時候回答了嗎?

忘了。

但如果現在,阮凝就蜷在他懷裡,再問他一次這樣的問題。

他一定不會吝嗇身上的力氣,也不會吝嗇言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她,自己心裡隻有她。

呼——

沈念丞從胸腔沉了口氣,感受到自己不合時宜的反應,眉心一時擰緊。

他希望阮凝在他身邊,不止是這種時候,他希望阮凝重新回到自己身邊,就算什麼都不做,他也會滿足。

他將濕發往後一撩,默默將水溫調到最涼。冰涼的水溫始終沒能把他澆清醒,反而讓他更糊塗。

這是沈念丞洗過時間最長的一個澡。

或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和阮凝離婚後,他洗澡的時間就變得越來越長了。

……

第二天,秘書來敲門的時候,才發現沈念丞眼底綴了烏青,眼睛裡也布滿了紅血絲。

“沈所,今天的會要幫您推掉嗎?”秘書識相地問。

“不用。”

沈念丞再開口時,才發現自己喉間已然乾涸。

秘書忙接了杯熱水遞到他手上,他擺擺手,理好西裝起身時,腳步突然一晃,整個人差點沒站穩。

幸好秘書上前扶住,否則沈念丞已經向前栽倒了。

沈念丞按按太陽穴,一張臉蒼白無色,擰緊的眉頭讓他顯得有些疲憊不堪。

昨天那一個多小時的冷水澡和後來的徹夜未眠,沈念丞此刻已經發起了高燒。

他在滬港的工作隻能往後推遲。

秘書衝泡好退燒藥以後,沈念丞喝下倒頭休息。

這一覺睡得並不好,做了好多斷斷續續的夢。

但夢裡又都是阮凝的身影,倏地驚醒後,沈念丞又逼自己繼續睡,因為隻有在夢裡,阮凝才會像之前那樣溫柔。

而不是現實中這樣冷漠疏離。

後來,他覺得自己昏迷間有人用手貼在了他額頭上,冰冰涼涼的觸感,他虛虛睜眼,眼前的人一臉擔憂地望著他,五官跟阮凝的漸漸重疊。

他眉心微動,蒼白的臉上綻出一點笑容。

“阮凝……阮……”他一把握住貼在自己額頭上的手,心想阮凝是不是心軟回來了。

下一刻,秘書神色尷尬地開口:“沈所,你是不是還在做夢啊?”

沈念丞這個時候才稍微清醒,看清自己眼前的是個男人,而後將手鬆開,緊緊地閉上眼。

高燒剛退一點,沈念丞又開始工作,因為生病,將所有會議都轉成了線上視頻的方式。

一側的秘書隻感慨他的拚命,全然不知道他那麼做隻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

沈念丞帶病工作的事情傳到了程渠耳朵裡,他忙打來長途電話慰問:“乾嘛那麼拚命啊,老婆都跑了兩年了,賺那麼多錢給誰花啊?”

“結束工作以後,你陪我打拳。”

程渠悻悻然地咳了幾聲,他哪兒打得過沈念丞啊,於是他趕緊賣好:”彆彆彆,我特意打電話來給你透露好消息的。”

“說。”沈念丞輕咳一聲,端起手邊的藥喝了一口。

“你不是在滬港嗎,明晚萊斯堡有個雞尾酒會。”

“跟我有什麼關係?”

“是,阮凝也會去,你說跟你有沒有關係?”

沈念丞頓了頓,似乎是在猶豫,但想起阮凝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態度,又沉下心緒。

“去不去啊?那麼難得的機會,去見一見唄,說不定人早就消氣了,先當朋友也不是不行啊。”程渠還在慫恿他。

沈念丞緘默片刻,才把前幾天已經見過阮凝的事情告訴了程渠。

這回,換程渠沉默了。

過了會兒,他又開口:“嗐,這就放棄了?”

雖然覺得阮凝這回是挺心硬的,但程渠知道沈念丞還沒完全放下阮凝,隻能繼續疏導:”你之前那麼對人家,哪是輕易哄兩次就能解決的?”

“聽我的,好不容易見到人了,你把握機會,烈女怕纏郎,慢慢跟阮凝把誤會化開,慢慢讓她看到你的真心,還怕她不心軟嗎?”

默默聽完了程渠的話,沈念丞嗓音低啞地問:“她真的會心軟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哈,反正……隻要你這回用心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嘛……”

說實話,程渠還真希望沈念丞能把阮凝追回來的。

畢竟這一年多,沈念丞是怎麼過來的,他有目共睹。

恢複了單身狀態的他,除了溫寧,貼到他身上的女人不絕如縷,可他愣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大家是正常的成年人了,能憋到這個地步,程渠真心覺得沈念丞罪不該死。

兩人現在這陽陽分隔的結果,說到底也是之間的誤會太大,要是能解釋清楚,不是皆大歡喜嘛。

……

雞尾酒會那天。

沈念丞高燒已經退得差不多,隻是偶爾還會咳嗽,整個人因為生病顯出的憔悴倒是把他平日裡的淩厲氣場磨得平和了一些。

沈念丞在國內建築師圈層裡的地位一直都挺高的,此刻突然現身在酒會上,不少人前來敬酒寒暄。

“沈建好不容易來一趟滬港,要玩儘興啊,不嫌棄的話我可以當導遊的哈哈……”

“馬總客氣。”

“念丞,我家酒莊過兩天開窖,來玩一玩啊。"

“一定。”

沈念丞從善如流地應付著各路人的客套,目光始終在大廳內環視,像是在找什麼。

很快,他的視線停住,似乎是找到了。

滬港音樂塔的項目經過二輪對標後,阮凝在界內的名氣也逐漸打開。

付嘉宜今晚帶她參加雞尾酒會就是為了結交一些人脈,就算日後不滬港紮根,多認識些人總是有用的。

阮凝不太適應這種場合,在付嘉宜的照顧下勉強應付一遭後,默默地退到一旁嘗甜點。

她伸手要去拿餐盤正中央的那塊精致小點心時,手肘不小心把一側的花瓶弄倒了。

她忙把瓶身扶起來,促狹之餘還不忘抬頭左右張望,害怕被人目睹自己的窘相。

可阮凝這一抬眸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這種場合裡,能見到沈念丞其實並不奇怪,而且沈念丞來滬港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隻是沒想到他居然待了那麼久。

猝不及防地和沈念丞對上眼神後,她很快移,假意和旁人相談甚歡,對他視若無睹。

這邊的沈念丞被處於眾星捧月的情景,目光卻不住地往阮凝那邊飄過去。

她今天穿的禮服很貼身,窈窕曲線勾勒的大方又清晰,胸前還露了一小片旖旎風景。

沈念丞抿一小口酒。

喉頭滾動,心裡燥熱。

尤其是看到其他男人的視線一直往她身上亂飄時,他心裡更不是滋味。

沈念丞不再繼續敷衍上前客套的人,徑直越過人群,來到了她身邊。

阮凝低頭品嘗甜點,沒意識到沈念丞的靠近。

過了會兒,阮凝身上被人披了件寬大的西服外套,外套上的溫熱感就那麼貼近她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