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微風(1 / 2)

不配[火葬場] 櫻桃撻 15644 字 2024-03-08

那晚從酒吧出來後,沈念丞又莫名其妙地去到了阮凝家門口。

他忍著內心的困頓,卻幾次都想要敲響阮凝的家門。

可最後還是被殘存的一點理智壓製下來。

他不能。

剛才溫寧的那番表白,讓他有如醍醐灌頂。

就像溫寧的喜歡於他而言是累贅一樣,他遲來的愛於阮凝而言隻是一種負擔。

從黎琛,再到裴修……

阮凝的身邊人換了又換,可她就是不願意回到他身邊,這些都是她不再愛自己的表現。

既然強求不了,那就如阮凝所願,好聚好散吧。

可他要離開的腳步又像灌了鉛似的,一步都邁不出。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此刻暈眩又乏力,隻能用頭抵在阮凝家門口的牆壁上。

過了會兒,內心的複雜情緒仍舊宣泄不得,他就用額頭往牆上砸,以此泄氣。

似乎這樣才能讓他混沌的大腦清醒一點。

直到最後,額頭被磕得泛紅,他才背靠著牆虛虛坐下來。

沉寂冷清的月色下,他與阮凝隻有一牆之隔,可卻又距離很遠。

阮凝此刻可能就躺在那個男人身邊睡熟了吧?

沈念丞不禁苦笑,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寫著悔恨和潦倒。

瑩白月光經過層層建築的遮擋,落在他身上,他仰頭闔上眼的一瞬間,好像有什麼東西順著眼尾滑落。

然後,一切情緒都匿在夜色裡。

……

沈念丞說到做到,自那天之後真的沒有再打擾阮凝,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借口說放心不下地跟蹤她。

既然阮凝不願意教會他怎麼去愛護她,那他就得自己學會放下。

酒精的麻痹作用對他失效,他就開始抽煙。

那天,程渠推開他辦公室的時候,隻見室內煙霧迷蒙,猩紅的微光閃爍其中。

程渠無奈地搖搖頭,幫他把門窗敞開,好讓嗆人的煙草味散去。

而沈念丞始臉上終平靜得沒有一點波瀾,空洞的眼神裡讓人窺不清任何情緒。

“振作起來可以嗎?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程渠蹙眉,沈念丞從前忒傲氣一人,就算是應酬也不沾煙酒,現在為了一個阮凝把自己埋汰成這個便宜樣子。

也不知道該說他犯賤,還是深情。

沈念丞抬起眼睫,淡淡地掃了一眼程渠,又深吸一口煙霧入肺,猝不及防被嗆到。

他胸腔微震,咳嗽時眉頭緊蹙,神色痛苦。

緩了緩,他神色頹靡,開口嗤笑:“學了一上午,還是沒學會。”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沒學會抽煙,還是沒學會怎麼讓阮凝回心轉意。

程渠乾脆從他手上把燃了一半的煙奪過來,掐滅扔進垃圾桶裡,揪心道:“學不會就彆學了,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沒了消遣的東西,沈念丞百無聊賴地挑開打火閘,修長的手指一撥一挑,慵散又落寞。

程渠無奈地凝他一眼,恨鐵不成鋼地問:“咱換一個人不行嗎?非她不可?”

沈念丞眸色微閃,沉思片刻後,輕笑道:“也不是。”

靜默片刻,他又自嘲似地補充:“但除了她,沒人能給我這種感覺。”

“什麼感覺?”程渠問。

“非她不可的感覺。”

得到這個答案的程渠欲張口卻一時凝噎,敢情自己被人溜著玩了。

程渠懶得跟他談論這些愛恨嗔癡,臨走時反複囑咐他彆再抽煙酗酒,又把一張請帖放在他桌上,叮囑他那天務必出席。

-

拍賣會那晚。

程渠和沈念丞剛從車上下來,迎麵就跑來一個年輕靚麗的小女孩挽住他的胳膊撒嬌賣乖。

是程渠那個叫淼淼的小女朋友。

程渠見到她有些意外:“我不是跟你說我是來談工作的嗎,你跟著來乾嘛?”

“我又不會影響你,”淼淼嬌聲軟語,“再說了,我年輕漂亮,還能給你充排呢!”

“彆瞎說。”程渠佯裝凶她。

他這人渾是渾了點,卻從來不把女人當玩意兒,雖說每任女朋友處的時間都不長,但他都是用心的。

沈念丞沒心情圍觀程渠身邊的鶯鶯燕燕,提前走進晚宴會所。

程渠忙跟上,身邊的小女友還在撒嬌:“那我帶個朋友一起來好不好呀?”

“好~”程渠哄道。

……

沈念丞向來對這種晚會不感興趣,本來打算推拒的,可他轉念一想,說不定會在晚宴上見到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最終還是來了。

不出現在她麵前,遠遠看她一眼應該可以吧?

於是,沈念丞端著酒杯逛了大半個會場,終於如願看見了大半個月都沒見著的人。

她今天穿得很低調,普普通通的一條法式齊膝裙,可卻更襯得她皮膚光潔,像是剛出池的水仙花,恬靜婉約,氣質怡人。

沈念丞匿在巨大水晶吊燈的光圈陰影下,看著她從容不迫地周旋於人群中,與旁人相談甚歡的樣子,比從前更要落落大方。

他忽然發現,阮凝離開了他,反倒活成了更好的樣子。

沈念丞嘴角含著一抹笑,像是釋懷又像是懺悔,悶悶地喝了一口酒。

接下來,不少人上前與他寒暄,他從善如流地應付過去。

這之間,他時不時將視線移到阮凝那邊,生怕把人看丟,否則又是一番好找。

阮凝此時遇見了在滬港做項目的建造師,兩人談了談近況又聊起未來的規劃。

她並不健談,可付嘉宜帶她參加晚宴的目的就是想讓她多結識人脈,有了人脈,以後的路也能走得平坦順利些。

阮凝和眼前的人聊得正投機,全然沒注意到不遠處有個女人一直緊盯著她。

稍後,那個烏發散亂的女人端著酒杯,麵露煞氣地向阮凝走去。

阮凝見她停在自己麵前,微微愣住,因為她對麵前這張臉有點陌生。

而那人好聲氣地朝她問:“你就是阮凝,阮小姐吧?”

阮凝點點頭,準備舉杯和她敬酒。

可下一瞬,那人卻斂去了臉上的笑意,目露凶光。

阮凝心下察覺出不妙,眼眸一垂便見她欲將手中的酒杯揚起。

她腦中都已經預演出,接下來這杯紅酒潑到她臉上的場景了,可她整個人仿佛被定在原地,做不出任何舉動。

阮凝下意識地緊閉上眼,沒過幾秒,隻聽見周遭一片驚呼,而她卻似乎沒受任何影響。

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自己身前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黑影。

她還未反應過來,就聽擋在她身前的人對潑酒女說:“道歉。”

話鋒冷利如刀尖。

潑酒女似乎沒料到會有人替阮凝擋酒,神色怔忪片刻後,朝沈念丞說了句:“對不起。”

說完這句話後,潑酒女胡亂地把酒杯一放就要逃,而沈念丞隻跨了一步,錮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回到阮凝麵前,冷眸朝人說:“跟她道歉。”

阮凝也是這時才看清沈念丞內裡的白襯衫被酒染紅,下頜處還有紅酒濺開的痕跡。

而自己,因為他的及時解圍,身上並沒沾上丁點酒漬。

潑酒女見會場裡的人紛紛圍過來,一張臉登時紅漲,接著凶道:“憑什麼?”

沈念丞完全不懼她的蠻橫,暗自收緊手中的力度,將她手腕箍得更緊。

潑酒女因為痛意而皺眉,乾脆潑辣到底,罵道:“憑什麼要我跟一個小三道歉啊!她搶人男朋友的時候不覺得丟臉,現在知道不好過了吧?”

她說著,還要伸手去端酒再潑阮凝一遍。

沈念丞眼疾手快地打掉她手中的酒杯,酒杯墜地的那一刻,酒水傾灑,玻璃碎了一地,阮凝和圍觀眾人皆是被嚇得往後一退。

“說話是要負責任的,如果阮小姐沒有做過這些事,你這就是誹謗,是要吃官司的。”

沈念丞話音冷靜,不容置喙。

潑酒女這才露出一點懼色,訕訕地甩開沈念丞的手,氣勢洶洶地離場。

晚會的主持人此時才出來解圍。

大家便紛紛低語著散開,阮凝聽到路過的人話裡諸多內涵,腦袋仍舊發懵。

沈念丞垂眸看了眼驚魂未定的人,緩聲問:“有事嗎?”

阮凝木木地搖頭。

……

休息室內。

沈念丞已經換上了服務員準備的新襯衣,即使是廉價的襯衫卻仍被他穿的挺闊有型。

阮凝見他換好衣服從隔間出來後,起身誠懇地說了句:“謝謝你今晚的幫忙。”

沈念丞斂眸:“不客氣。”

無言相對良久,阮凝又開口:“你的衣服我已經麻煩工作人員拿去乾洗了,隔天會送到你手上。”

“嗯,”沈念丞點頭,眼底波瀾不驚,態度清冷,“不用放心上,我做這些不是為了繼續糾纏你。”

阮凝有些意外他說出這些話,但很快又鎮定下來,或許沈念丞這次真的放下了。

於是她客氣又疏離地又說了一句:“謝謝你。”

說罷,阮凝拎著包離開休息室。

沈念丞抬眸去看她背影,倔強又清瘦的模樣,和之前每一次轉身的決絕冷淡一模一樣。

潑酒事件過去後,阮凝一開始警惕了好幾天,生怕那個陌生女人冒出來讓自己難堪。

可後來的幾天,她的生活都風平浪靜的。

慢慢的,工作一堆,她就忘了這件事。

而且她根本就沒跟人談戀愛,哪裡來的小三名頭?

或許晚宴上的事情隻是個誤會吧,同名同姓的人那麼多呢。

可惜,她剛放下戒備心,夏梔就帶著壞消息上門了。

“凝凝,怎麼搞得呀!”

夏梔一進門就著急忙慌地朝她問。

阮凝不解:“怎麼啦?”

知道夏梔點開熱搜給她看時,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入目的是一則較模糊視頻,而視頻裡的內容十分熟悉,就是拍賣會當晚,自己被潑酒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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