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微風(1 / 2)

不配[火葬場] 櫻桃撻 15644 字 4個月前

那晚從酒吧出來後,沈念丞又莫名其妙地去到了阮凝家門口。

他忍著內心的困頓,卻幾次都想要敲響阮凝的家門。

可最後還是被殘存的一點理智壓製下來。

他不能。

剛才溫寧的那番表白,讓他有如醍醐灌頂。

就像溫寧的喜歡於他而言是累贅一樣,他遲來的愛於阮凝而言隻是一種負擔。

從黎琛,再到裴修……

阮凝的身邊人換了又換,可她就是不願意回到他身邊,這些都是她不再愛自己的表現。

既然強求不了,那就如阮凝所願,好聚好散吧。

可他要離開的腳步又像灌了鉛似的,一步都邁不出。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此刻暈眩又乏力,隻能用頭抵在阮凝家門口的牆壁上。

過了會兒,內心的複雜情緒仍舊宣泄不得,他就用額頭往牆上砸,以此泄氣。

似乎這樣才能讓他混沌的大腦清醒一點。

直到最後,額頭被磕得泛紅,他才背靠著牆虛虛坐下來。

沉寂冷清的月色下,他與阮凝隻有一牆之隔,可卻又距離很遠。

阮凝此刻可能就躺在那個男人身邊睡熟了吧?

沈念丞不禁苦笑,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寫著悔恨和潦倒。

瑩白月光經過層層建築的遮擋,落在他身上,他仰頭闔上眼的一瞬間,好像有什麼東西順著眼尾滑落。

然後,一切情緒都匿在夜色裡。

……

沈念丞說到做到,自那天之後真的沒有再打擾阮凝,也沒有像之前那樣借口說放心不下地跟蹤她。

既然阮凝不願意教會他怎麼去愛護她,那他就得自己學會放下。

酒精的麻痹作用對他失效,他就開始抽煙。

那天,程渠推開他辦公室的時候,隻見室內煙霧迷蒙,猩紅的微光閃爍其中。

程渠無奈地搖搖頭,幫他把門窗敞開,好讓嗆人的煙草味散去。

而沈念丞始臉上終平靜得沒有一點波瀾,空洞的眼神裡讓人窺不清任何情緒。

“振作起來可以嗎?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程渠蹙眉,沈念丞從前忒傲氣一人,就算是應酬也不沾煙酒,現在為了一個阮凝把自己埋汰成這個便宜樣子。

也不知道該說他犯賤,還是深情。

沈念丞抬起眼睫,淡淡地掃了一眼程渠,又深吸一口煙霧入肺,猝不及防被嗆到。

他胸腔微震,咳嗽時眉頭緊蹙,神色痛苦。

緩了緩,他神色頹靡,開口嗤笑:“學了一上午,還是沒學會。”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沒學會抽煙,還是沒學會怎麼讓阮凝回心轉意。

程渠乾脆從他手上把燃了一半的煙奪過來,掐滅扔進垃圾桶裡,揪心道:“學不會就彆學了,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沒了消遣的東西,沈念丞百無聊賴地挑開打火閘,修長的手指一撥一挑,慵散又落寞。

程渠無奈地凝他一眼,恨鐵不成鋼地問:“咱換一個人不行嗎?非她不可?”

沈念丞眸色微閃,沉思片刻後,輕笑道:“也不是。”

靜默片刻,他又自嘲似地補充:“但除了她,沒人能給我這種感覺。”

“什麼感覺?”程渠問。

“非她不可的感覺。”

得到這個答案的程渠欲張口卻一時凝噎,敢情自己被人溜著玩了。

程渠懶得跟他談論這些愛恨嗔癡,臨走時反複囑咐他彆再抽煙酗酒,又把一張請帖放在他桌上,叮囑他那天務必出席。

-

拍賣會那晚。

程渠和沈念丞剛從車上下來,迎麵就跑來一個年輕靚麗的小女孩挽住他的胳膊撒嬌賣乖。

是程渠那個叫淼淼的小女朋友。

程渠見到她有些意外:“我不是跟你說我是來談工作的嗎,你跟著來乾嘛?”

“我又不會影響你,”淼淼嬌聲軟語,“再說了,我年輕漂亮,還能給你充排呢!”

“彆瞎說。”程渠佯裝凶她。

他這人渾是渾了點,卻從來不把女人當玩意兒,雖說每任女朋友處的時間都不長,但他都是用心的。

沈念丞沒心情圍觀程渠身邊的鶯鶯燕燕,提前走進晚宴會所。

程渠忙跟上,身邊的小女友還在撒嬌:“那我帶個朋友一起來好不好呀?”

“好~”程渠哄道。

……

沈念丞向來對這種晚會不感興趣,本來打算推拒的,可他轉念一想,說不定會在晚宴上見到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最終還是來了。

不出現在她麵前,遠遠看她一眼應該可以吧?

於是,沈念丞端著酒杯逛了大半個會場,終於如願看見了大半個月都沒見著的人。

她今天穿得很低調,普普通通的一條法式齊膝裙,可卻更襯得她皮膚光潔,像是剛出池的水仙花,恬靜婉約,氣質怡人。

沈念丞匿在巨大水晶吊燈的光圈陰影下,看著她從容不迫地周旋於人群中,與旁人相談甚歡的樣子,比從前更要落落大方。

他忽然發現,阮凝離開了他,反倒活成了更好的樣子。

沈念丞嘴角含著一抹笑,像是釋懷又像是懺悔,悶悶地喝了一口酒。

接下來,不少人上前與他寒暄,他從善如流地應付過去。

這之間,他時不時將視線移到阮凝那邊,生怕把人看丟,否則又是一番好找。

阮凝此時遇見了在滬港做項目的建造師,兩人談了談近況又聊起未來的規劃。

她並不健談,可付嘉宜帶她參加晚宴的目的就是想讓她多結識人脈,有了人脈,以後的路也能走得平坦順利些。

阮凝和眼前的人聊得正投機,全然沒注意到不遠處有個女人一直緊盯著她。

稍後,那個烏發散亂的女人端著酒杯,麵露煞氣地向阮凝走去。

阮凝見她停在自己麵前,微微愣住,因為她對麵前這張臉有點陌生。

而那人好聲氣地朝她問:“你就是阮凝,阮小姐吧?”

阮凝點點頭,準備舉杯和她敬酒。

可下一瞬,那人卻斂去了臉上的笑意,目露凶光。

阮凝心下察覺出不妙,眼眸一垂便見她欲將手中的酒杯揚起。

她腦中都已經預演出,接下來這杯紅酒潑到她臉上的場景了,可她整個人仿佛被定在原地,做不出任何舉動。

阮凝下意識地緊閉上眼,沒過幾秒,隻聽見周遭一片驚呼,而她卻似乎沒受任何影響。

等她再睜開眼的時候,自己身前不知何時多了一道黑影。

她還未反應過來,就聽擋在她身前的人對潑酒女說:“道歉。”

話鋒冷利如刀尖。

潑酒女似乎沒料到會有人替阮凝擋酒,神色怔忪片刻後,朝沈念丞說了句:“對不起。”

說完這句話後,潑酒女胡亂地把酒杯一放就要逃,而沈念丞隻跨了一步,錮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回到阮凝麵前,冷眸朝人說:“跟她道歉。”

阮凝也是這時才看清沈念丞內裡的白襯衫被酒染紅,下頜處還有紅酒濺開的痕跡。

而自己,因為他的及時解圍,身上並沒沾上丁點酒漬。

潑酒女見會場裡的人紛紛圍過來,一張臉登時紅漲,接著凶道:“憑什麼?”

沈念丞完全不懼她的蠻橫,暗自收緊手中的力度,將她手腕箍得更緊。

潑酒女因為痛意而皺眉,乾脆潑辣到底,罵道:“憑什麼要我跟一個小三道歉啊!她搶人男朋友的時候不覺得丟臉,現在知道不好過了吧?”

她說著,還要伸手去端酒再潑阮凝一遍。

沈念丞眼疾手快地打掉她手中的酒杯,酒杯墜地的那一刻,酒水傾灑,玻璃碎了一地,阮凝和圍觀眾人皆是被嚇得往後一退。

“說話是要負責任的,如果阮小姐沒有做過這些事,你這就是誹謗,是要吃官司的。”

沈念丞話音冷靜,不容置喙。

潑酒女這才露出一點懼色,訕訕地甩開沈念丞的手,氣勢洶洶地離場。

晚會的主持人此時才出來解圍。

大家便紛紛低語著散開,阮凝聽到路過的人話裡諸多內涵,腦袋仍舊發懵。

沈念丞垂眸看了眼驚魂未定的人,緩聲問:“有事嗎?”

阮凝木木地搖頭。

……

休息室內。

沈念丞已經換上了服務員準備的新襯衣,即使是廉價的襯衫卻仍被他穿的挺闊有型。

阮凝見他換好衣服從隔間出來後,起身誠懇地說了句:“謝謝你今晚的幫忙。”

沈念丞斂眸:“不客氣。”

無言相對良久,阮凝又開口:“你的衣服我已經麻煩工作人員拿去乾洗了,隔天會送到你手上。”

“嗯,”沈念丞點頭,眼底波瀾不驚,態度清冷,“不用放心上,我做這些不是為了繼續糾纏你。”

阮凝有些意外他說出這些話,但很快又鎮定下來,或許沈念丞這次真的放下了。

於是她客氣又疏離地又說了一句:“謝謝你。”

說罷,阮凝拎著包離開休息室。

沈念丞抬眸去看她背影,倔強又清瘦的模樣,和之前每一次轉身的決絕冷淡一模一樣。

潑酒事件過去後,阮凝一開始警惕了好幾天,生怕那個陌生女人冒出來讓自己難堪。

可後來的幾天,她的生活都風平浪靜的。

慢慢的,工作一堆,她就忘了這件事。

而且她根本就沒跟人談戀愛,哪裡來的小三名頭?

或許晚宴上的事情隻是個誤會吧,同名同姓的人那麼多呢。

可惜,她剛放下戒備心,夏梔就帶著壞消息上門了。

“凝凝,怎麼搞得呀!”

夏梔一進門就著急忙慌地朝她問。

阮凝不解:“怎麼啦?”

知道夏梔點開熱搜給她看時,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入目的是一則較模糊視頻,而視頻裡的內容十分熟悉,就是拍賣會當晚,自己被潑酒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