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幾個男人約著去釣魚。
彆的人還好,隻有年紀不大的餘凱臉上寫著“絕望”,應該是坐不住,已經提前蔫了吧唧,隱蔽地歎口氣。
何薑陪她爸去過一次,那真是曬得頭發昏臉發黑,隻得到巴掌大的魚最後又被放生。
饒是她向來自認能吃苦,想起來都一頭汗,因此她背影歡快,幾乎是跑跑跳跳上了車,預備跟人去逛街。
逛街是件奢侈事,尤其是在星光廣場。
這兒即使是在全國都有名的地方,各大品牌一應俱全,空氣裡都彌漫著不知名的香氛,每次呼吸都像是被明碼標價。
平價兩個字壓根不存在,玻璃櫥窗裡隨意擺放的首飾都是六位數起,何薑手指頭一戳一戳點著數,嘖嘖兩聲又看向自己的脖子。
助理陳雲珊大概有每天要花多少錢的任務,已經把她的衣帽間填得滿滿,放著的東西不用就是糟蹋,因此她現在每天從頭到腳都不重樣。
今天的是她隨意拿的項鏈,扇子形狀的紅玉髓襯得皮膚雪白,上麵還有顆不仔細就看不出來的碎鑽。
碎鑽也是鑽,何薑認為也很值錢,不過總覺得像是要掉不掉的樣子。
不應該啊,大牌難道好一點的膠水都用不起嗎?
她伸出手摳了一下,本來就不穩的鑽石往下墜,驚得她連忙伸出手,差點沒接住。
何薑肩膀被人輕輕拍一下,她回過頭看說:“來啦。”
何雲寧不好意思道:“路上有點堵,你等很久了吧?”
還是那句話,任你是什麼車,該一動不動就是動不起來。
兩個人單獨出來逛街其實是第一次,何薑莫名覺得有點尷尬,搖頭說:“沒有,我也才剛到。”
何雲寧顯然更擅長這樣的場麵,熱絡道:“那咱們先買杯奶茶吧。”
說起這個,何薑精神起來,不過稍加思索後說:“星光好像沒有奶茶店?”
定位太高端,店租嚇死人。
何雲寧當然知道,說:“我讓人買過來。”
何薑退出外賣軟件,心想或許這才是大小姐的正常操作。
兩個人往D家店裡走說著話,認得何雲寧的店員把她們請到VIP室。
不管來幾次,何薑都覺得挺畏首畏尾的,她知道自己能買下店裡所有的東西,卻仍舊為超出認知的部分膽怯,這是成長環境在她身上根深蒂固的東西。
何雲寧這樣的人精當然看得出來,她即使無意於打聽彆人的過往,也從很多細節裡拚湊出何薑的從前,那必然是和現在有天壤之彆。
不過哪怕何薑從前是撿垃圾也無所謂,隻要她是江河的繼承人,即使是把LV念成VL,大家都得說一句“很幽默”。
何雲寧倒也不至於這麼狗腿,她跟何薑玩純粹就因為是個顏控,試問誰不喜歡跟漂亮姐姐貼貼呢?
她是很喜歡,所以在這段剛萌芽的友情裡分外積極,說:“這一季的新款都蠻有意思的。”
有意思在哪呢,何薑沒看出來,她缺乏時尚的眼光,穿搭也是按照助理何雲珊的建議來,因此她隻能笑笑說:“挺好看的。”
其實也看不出來跟網上三十九塊九包郵的區彆。
何雲寧熟知各大品牌,上下看說:“你今天穿的好像也是這一季。”
她之所以用好像,是因為這款沒有淺粉色的印花,不過知道定製服務對何薑來說也不是難事。
何薑則是茫然啊一聲,說:“我不是很清楚。”
她不喜歡身上有logo,衣服摘掉標簽連哪家的貨都不知道,平常也不去想自己把多昂貴的東西穿身上,以此來減緩自己的心疼,俗稱掩耳盜鈴。
何雲寧看她的樣子好笑道:“看來下次得去參觀你的衣帽間,這是多到記不住了?”
這也是玩笑話,畢竟她自己的東西尚且不能都說出五四三來。
何薑的衣服其實不算多,她前前後後才幾個月,真金白銀堆小山也不是一時半會,本來讓人看沒什麼,隻是她覺得沒有經過她爸的同意,不知道家裡能不能招待客人。
她想想客氣道:“等回頭我們搬家後。”
何雲寧好奇道:“搬哪兒去?”
臨江多豪宅,大家以後說不定還能做鄰居。
何薑道:“從樓下搬到樓上。”
這也算個搬家吧,何雲寧眨巴兩下眼,正要再說話,她的助理拎著奶茶從外麵走進來。
何薑把黏在杯壁珍珠晃勻,要插吸管的時候後知後覺道:“這兒能喝嗎?”
一般客人肯定是不行的,但眼前兩位可不是。
銷售馬上道:“當然可以。”
何雲寧就沒有這樣的疑問,她咬著吸管說:“這件要。”
本季新款那麼多,她也懶得一件一件試,銷售拿著展示一圈,喜歡的她點頭就行。
何薑眼睛尖,偶爾看見吊牌上的價格覺得自己是狠不下心。
她現在還沒能養成麵不改色刷卡的習慣,最多能穿彆人買的。
何雲寧隻當她眼光高,挑完自己想要的說:“換一家嗎?”
何薑不是第一次跟這些大小姐們逛街,但每次都很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