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江宋。
他收到女兒消息的時候正在飯桌上,跟幾個朋友閒嘮嗑,都是親近的人,彆看平常外頭人五人六的,私底下都是二鍋頭就花生米。
兩杯酒下肚,啥話都往外說。
自然,大家也都知道他這個孩子從哪來,看他麵有難色的樣子道:“人家是打小苦慣的,一時半會改不了,你看老趙,現在不還一條褲頭穿兩年。”
被稱為老趙的中年男子是有名的一毛不拔,為省油都騎自行車上下班,億萬家產淨擺著看。
江宋不反對勤儉,但想想何薑將來也這樣,臉色愈發不佳。
還是老趙懂“自己人”,說:“你給再多,她都花得理不直氣不壯。”
要不是這樣性子,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卻多年不來找?
到底半路父女,江宋沉沉歎口氣說:“薇薇已經二十一了。”
這個年紀再想培養多少親密都有難度,不是有心沒心的問題。
老趙嗚呼哀哉道:“你也彆得了便宜賣乖,要不拿我家那個跟你換。”
想他當年也是優等生,偏偏在自家兒子的成績上折戟,數次輔導到心口痛,都怕人家連個初中都念不完。
江宋斜他一眼說:“講點有用的。”
老趙兩手一拍道:“你自己帶她去買啊。”
他就是這樣,跟媳婦上街攔她也攔不住。
江宋的眼神若有所思,因為他自己就是個不愛逛街的,平常也都是由助理安排,到孩子身上也一樣,現在看來未必是件好事。
他三分微醺到家,客廳裡的吊燈亮著。
何薑正窩在沙發上看電視,聽見動靜回過頭站起來。
司機手一直在老板背後準備著,隻等他站不穩就攙一把。
不過江宋的酒量好,嗔怪道:“快點去睡,下次不用等我。”
何薑早知他會這樣講,覺得確實沒有用得上自己的地方,嘿嘿笑兩聲進房間。
江宋則擺擺手讓司機下班,到書房轉了一圈,又給特助陳明遠發消息。
陳明遠的工資很高,否則普通出身的人家也不會這麼快就在寸土寸金的臨江市買房。
這也支撐了他隨時隨地工作的動力,幾乎是看清上麵的字就掀被子起床。
女朋友已經習慣他時不時來這一出,閉著眼抱過自己的大玩偶來填補枕邊的空缺。
陳明遠無奈又好笑,到書房開始熬夜。
睡夢中的何薑不知道有人在為她忙碌,照例在第二天的早上七點醒來。
她睜開眼把臉埋進枕頭,又賴了五分鐘才起床。
床邊的小夜燈隨著腳步聲亮起,窗簾不透風的房間裡借得一絲光明。
何薑對自己的地盤已經很熟悉,閉著眼都能摸到洗手間。
她吝嗇地隻用眼睛一條縫洗漱,換上衣服後才出去。
餐廳裡已經放著一碗冒熱氣豆漿,阿姨看到她把饅頭和蝦餃端出來,說:“江總還沒起。”
何薑點點頭表示知道。
她打開電視看昨晚播出的《新星星3》,對已知道的結果還是唏噓。
比賽進行到這一步,月心組合隻剩梵西,當然她的位置也是岌岌可危,向來堅強的人在跟隊友們說完“再見”眼角也有淚珠盈盈。
真是叫看的人都難過。
何薑想想打開江河視頻,打算為梵西的新代言助力,她正要點擊支付,目光一頓往下移,發現最新的公告上寫著下周會有直播活動。
老長一串,總結起來就是說“誰在本次活動中為貧困兒童籌集的善款更多,誰將獲得下一期節目開場的solo表演機會”。
梵西的鏡頭一直不多,畢竟節目組都是按人氣安排,因此她陷入了惡性循環中,就是受到的關注越來越少。
明明有這麼好的實力。
何薑愈發惋惜起來,決定等直播的時候多花點錢,助她一臂之力。
她心裡把這件事列在待辦事項上,擦擦嘴到陽台看風景。
從樓上遠眺是車水馬龍的高架橋,周末的早高峰比工作日更晚,這會還不算太擁堵。
放眼望去,一輛又一輛白車飛馳而過。
何薑最近就是在研究要買什麼車,按她本來的想法是銀灰色,但看彆人都說白色的更安全耐臟,不由得糾結起來。
她數來數去都是白車的天下,想想還是去看看實物再說。
反正今天也沒安排,她舒展筋骨決定出趟門。
才回過頭,就撞見宿醉未醒的江宋。
他揉著額頭道:“你這生物鐘,比我們這幫老家夥都準。”
何薑是從小習慣,她嘿嘿笑說:“也才起來沒多久。”
江宋一杯水下肚,說:“這是打算出門?”
何薑實誠道:“打算去看車。”
她已經預約三天後考科四,板上釘釘會通過,到時候駕照在手就能合法駕駛。
江宋正琢磨著怎麼帶她去花錢,抬手說:“等會,咱倆一塊去。”
何薑便乖巧在沙發上玩手機,見縫插針轉發微博幫梵西做數據。
她是追星生手,自己的事情也很多,能幫得上忙的隻有這些。
江宋看得不清楚,隻以為她是刷著玩。
他吃完早飯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