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薑就是還沒習慣什麼事都可以交給彆人來辦,她老覺得自己還是孤家寡人,恍然大悟站起來,說:“回家吃飯。”
家裡有好廚師,各種菜色都擅長一點。
江宋往常都是吃個一葷一素配飯,自打家裡多個孩子就不一樣。
何薑愛從網上買各種各樣的東西,這會父女倆對坐著吃螺螄粉。
廚房大概覺得沒有用武之地,在裡麵加好些料,知道主人家都愛吃葷,放的牛肉片能占碗的一半,辣椒放得多,一口湯下去叫人嗆得治咳嗽。
江宋連忙喝口水,半晌說:“你下午乾嘛?”
何薑筷子停一瞬,說:“我晚上有事,把鋼琴課挪到下午。”
到底沒有說她約的是餘望。
江宋也不對她的生活追問,下意識以為是跟同學出去玩,點頭說:“張弛有度才對,你這個年紀本來該多出去玩。”
孩子太自覺的家長就是這樣,反而擔心他們太用功。
何薑在學習這件事上向來很逼迫自己,不然考不上複興,她之所以這麼努力把丟失很久的特長撿回來,也是因為壓力大。
彆看她雲淡風輕的樣子,但跟何雲寧她們一塊出門也會暗自在心裡比較,知道彆人家裡都是從小到大精心培養,畢竟人想成為真正的朋友不能隻靠家境。
她故意自傲道:“我學得快,用不了多少時間的。”
江宋也不謙虛,說:“像我。”
他到現在都覺得當年能考上首都大學才是自己人生最大的成就。
何薑險些被辣椒又嗆住,沒想到她爸還有這一麵。
她趕緊咬住吸管喝檸檬茶,酸澀的口感湧進喉嚨。
冰塊碰杯壁發出清脆的響聲,江宋這年紀的人看不得孩子吃生冷,話到嘴邊又憋回去。
何薑沒看出他的欲言又止,繼續說:“我已經提了離職。”
下學期她就不用去學校,這份一周隻需要去兩天的實習工作顯然不適合。
江宋對女兒也有更好的安排,說:“我已經讓明遠在整理,過兩天跟你說。”
何薑就在心裡把這件事擱下來,吃過飯回房間睡午覺,一直到老師快到才起床。
家裡有做了隔音裝備的小房間,本來是江宋無聊時候彈吉他用追憶青春用的,現在正擺著架施坦威鋼琴。
何薑小時候學琴的時候也會上躥下跳,長大後倒是老老實實一板一眼,她也沒希望自己能有多少專業水平,隻是想到她媽在世時的樣子還是想堅持。
老師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學生,更何況她拿的是高工資,因此師生之間氣氛融洽,但下課總是讓人高興。
何薑坐得身體發僵,甩著手腳進房間換衣服。
她的衣帽間滿滿當當,阿姨按顏色和款式分類掛著,隻要一看過去就知道是什麼,有長裙、有短裙,多的是從沒穿過的新衣服。
何薑的手指在輕柔的布料上拂過,平常都不在打扮上多花時間的人難得躊躇起來。
可是這有什麼為難的呢?她忍住在心裡念到“點兵點將,點到誰就是誰”。
這種隨意的方法挑中了件牛油果綠的連衣裙,掐腰並不是很細,麵料又挺闊,隻露出潔白的手臂,裙擺蓋在腳踝處。
好像不會顯得很精心?何薑咬著手指思索起來。
她並不是很懂時尚,想想拍照發給陳雲珊看。
陳雲珊現在是坐在總裁辦的地方,操心大小姐的衣食住行,她很快回複指點。
何薑按照她的建議把頭發盤起來,帶上流蘇耳環,手腕套著細鐲子,看上去簡單又大方。
她對著鏡子轉一圈,到洗手間給自己化妝。
說是化妝也就塗一層薄薄的粉底,眉毛上描兩筆,最後再畫口紅。
平常都是素麵朝天的人,乍看自己這樣都有些不習慣。
她看來看去都覺得眉毛不太對稱,試圖改改反而是越來越糟糕。
怎麼這麼煩人,何薑的脾氣上來。
她破罐子破摔卸掉妝,因為過於用力臉有些泛紅,心想還不如就這樣去,不然好像哪裡怪怪的。
還沒有意識到什麼的人連自己的心思都看不懂,安慰自己天生麗質難自棄,拎上包出門。
餘望在一品江也有房,暢行無阻。
他把車暫停在樓下,斜靠著等人。
何薑看他這樣心裡一驚,下意識到手表,心想這個時間她爸快下班回來。
她連自己都不清楚的驚慌,有些著急說:“快走快走。”
餘望聽話地動起來,但是迷茫道:“怎麼了?”
車開出小區,何薑如釋重負道:“我爸快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有什麼關係。
餘望不解道:“他不讓你出門?”
當然不是這麼回事,何薑有心要解釋,想想說:“不是,就隨便催一下。”
這還有隨便的,餘望請笑聲說:“行,那我也隨便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