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駕照的第二天,何薑去提車。
本來她想要的月光石灰最熱門,普通的訂購最起碼需要等十天,但江宋用鈔能力,自然是錢到車到。
她簽完字要領車,銷售道:“何小姐,我們給您安排了個儀式。”
何薑看過人家買房砸金蛋,還以為是差不多的流程,心裡期待著或許能中個獎,跟著人家走。
走到一處,兩個銷售左右拉開門,禮花彩帶從天而降,她嚇得兩隻手攥成拳頭護在胸前,隻差尖叫出聲。
這反應可不對啊,江宋尷尬道:“嚇到你了?”
他也是聽人家支招,還以為女兒會喜歡這種。
何薑看著這一地氣球,沿路能踩著玫瑰花瓣走,這樣的布置和車價比起來多少有些浮誇。
她吸鼻子說:“是有點嚇到。”
但補充道:“不過很高興。”
不是人人有機會被珍重捧在手裡,她從前連過生日都沒有這樣的場麵,沒想到隻是提個車就這麼熱鬨。
她喃喃道:“口子開得太大。”
人的期待值會不斷被拉高,等真正需要慶祝的日子又要怎麼辦?
何薑抱著玫瑰嗅一口說:“我還沒收過花。”
江宋錯過她人生很多重要節點,非時間倒流不能彌補,但該做的還是要做,他最近可是看不少攻略,摸著奔馳的車標說:“回頭給你訂輛好一點的。”
說到底,他還是覺得這車檔次不夠。
另一輛車雖然還得等,但何薑也是有兩輛車的人,她連連搖頭說:“開不過來。”
江宋也有些對付她的心得,說:“那按我的意思買了?”
何薑隻有過彆人叫她省錢的時候,卻沒有人家拚命“逼著”她花錢,頗有些不適應,感動之餘又忐忑。
好在她現在也是舍得喝星巴克的人了,想想說:“還是我自己來吧。”
江宋伸出右手,五根手指晃悠著說:“低於這個數不算。”
何薑深吸口氣說:“我現在已經是成熟的碎鈔機了。”
江宋讀不懂小孩子的幽默,把車前蓋上的彩色紙片拂掉,說:“走吧,帶你爸兜一圈。”
話是說得很瀟灑,開起來就頗具難度,何薑坐在駕駛座研究半天,這才發動慢慢往外開。
新手司機連油門都不太敢踩,要不是顧忌著城市禁鳴笛,後麵的人能用喇叭罵死她。
江宋倒是不急不緩,說:“沒事,一點一點踩下去。”
彆看他很穩得住的樣子,在女兒看不到的地方手已經拉住扶手,背緊貼著副駕駛,垂眸看一眼安全帶有沒有係好。
何薑找回一點練車的感覺,咬著嘴唇左右看,兩隻眼睛瞪得很大,這會就是天下掉錢她都顧不上,離紅燈還有三百米就開始降速踩刹車。
就是遊樂場裡開卡丁車的孩子,恐怕都比這來得快。
江宋手上愈發用力,咳嗽一聲說:“薇薇啊,你再往前麵走一點。”
何薑隻恨不得自己長三隻眼,好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眉心處擰出重重的八字,表情嚴肅得很。
她連彆人說話都聽不見,過很久才說:“哦哦。”
江宋隻得連氣都不敢大聲喘,到家樓下才放鬆下來。
何薑有車位,隻不過左邊是她爸的邁巴赫,右邊是她爸勞斯萊斯,哪怕都是自家的,壓力也大得很。
江宋倒是鼓勵道:“沒事,使勁撞。”
能不能靠譜點。
何薑不滿地看她爸一眼,回憶著教練說過的要點,腳隻敢鬆開一點點。
江宋在車外指揮道:“方向盤再正一點。”
他說著正一點,手卻往反方向打,何薑耳朵跟眼睛一時沒辦法同步,頗有些手忙腳亂。
某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人會有預感的,她瞬間在心裡對比兩輛車的價格,最終還是選擇犧牲勞斯萊斯。
輕輕一聲,車身上俱都留下淺淺的劃痕。
江宋是半點不心疼的,還說:“早就想換了它。”
何薑一臉犯了大錯,蹲在邊上看半天,猶豫著說:“其實也不是很明顯,對嗎?”
哪怕是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江宋還得睜眼說瞎話道:“嗯,我要不知道的話根本發現不了。”
何薑可憐巴巴抱著膝蓋,也不知道是先哀悼自己的新車還是怎麼樣。
江宋卻是莫名哈哈大笑起來說:“幸好是撞在咱們家。”
何薑一路謹小慎微,連路人都想離兩丈遠,她也隻能從這中間摳出點幸運來,仰著頭說:“那倒是。”
臉還是苦巴巴,跟黃連水離撈出來似的。
看得出來,她小時候必然有一張圓滾滾的包子臉。
江宋隻恨相認太晚,不然就想伸手捏捏,他遺憾道:“回家吧。”
車雖然撞得不厲害,到底也是事故,何薑啊一聲說:“這就放著不管了?”
瑣事江宋是從來不理會的,說:“晚點會有人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