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睡到一半,她模模糊糊知道自己在出汗,估計就是這麼著涼了。
江宋道:“那今天彆去上班了。”
何薑從小到大都是全勤的好學生,心想她爸肯定是那種學習路上的攔路石,一點點風吹草動就緊張得不行。
她道:“問題不大,我多喝水就行。”
這句本來該男人說,江宋一時愣住。
他道:“確定嗎?”
女人每個月來一次大姨媽都能忍住,區區鼻塞算什麼。
何薑一杯檸檬茶喝下去說:“神清氣爽。”
孩子養得太堅強到底好不好,江宋覺得自己現在是很有發言權。
他隻得無奈搖搖頭,然後出門上班去。
等他到公司,何薑還堵在路上。
她今天是自己開車,伸長脖子怎麼看前方都沒動靜,手指在方向盤上一點一點。
不大的車廂裡隻聽得到歌聲,後麵有人無視禁止鳴笛的規定暴躁地按著喇叭。
何薑等得不煩聽得煩,不由得“嘖”一聲,心想就是吵到外太空,該不動還是不動。
好不容易緩慢前進到目的地,她那些不耐煩也煙消雲散。
這會還不到九點,有好幾個員工沒到。
葉瑩看著新老板笑盈盈走進來,問好後趕快在群裡提醒一聲。
何薑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把窗戶打開後才坐下來。
新鮮的空氣湧進來,還有一點陽光的味道。
她深吸口氣,聽見敲門聲說:“進來。”
單逸笑眯眯探出頭來說:“何總來得好早。”
何薑道:“單副總也早。”
就是不知道來乾嘛的。
單逸也知道這位是大小姐,其實沒怎麼把她放在眼裡,隻當是尊佛供起來就行,尋思沒兩天估計就跑沒影。
他道:“昨天跟何總談過之後我受益匪淺,連夜做了接下來的計劃,所以一大早拿過來讓你看看。”
工作態度好積極,何薑瞬間開始猶豫要不要解雇他。
她接過來翻開之後說:“稍等,我看一下。”
單逸量她也看不太懂,說:“好,看不懂的儘管問我。”
何薑看材料挺快的,隻翻兩頁之後抬頭說:“開店?”
單逸道:“對,其實我一直覺得咱們公司的發展方向是錯的,實體店一能夠打造品牌影響力;二能…….”
說實在的,這份計劃書在何薑看來基本就是抄襲某幸,她不是很認同,說:“這個成本太大了吧。”
豈止是大,前前後後不砸個百八十億都很能搶占彆人的市場。
這錢對彆人來說也許是天文數字,但單逸卻知道她的來曆,說:“但收益也很可觀,隻要堅持住,一杯就能成為行業龍頭。”
所謂的堅持就是燒錢唄,賠本買賣不知道要做多久。
先彆說何薑壓根賠不起,就說她手上那點錢進海裡連水花都沒有,她道:“實不相瞞,我沒錢。”
單逸哪裡會相信,說:“何總跟我說笑呢。”
又覺得年輕人好忽悠,腦子一熱肯定會答應,說:“第一輪不用太多,隻要一個億就行。”
何薑瞪大眼看他說:“想不到單副總有這麼厚的家底。”
對億這個單位用“隻要”,也不怕財神爺來找他。
單逸不由得有些尷尬說:“我要是有錢,早就拿出來自己做了,畢竟是穩賺不賠的事情。”
好像是給多大的便宜讓人占。
何薑嘴角抽抽說:“那賠的部分單副總負責嗎?隻要你肯簽承諾書,我就投。”
白紙黑字的單逸可不敢答應,他道:“投資這種事說不準的,這我沒有辦法擔保。”
何薑耍賴皮似的聳聳肩說:“那就沒辦法了。”
單逸沒能控製好自己的表情,多少顯得有些冷淡道:“那就不耽誤何總時間了。”
何薑撇撇嘴,低下頭又看手上這份計劃書,心知肯定不是昨晚弄出來的,邊緣處已經有些發黃。
她索性給她爸發消息打聽。
【鏘鏘鏘】:爸,單逸之前有拉過咖啡店的投資嗎?
這種事江宋哪裡能記得清楚,思索片刻才回複。
【江宋】:應該是有。
何薑便了然把它當廢紙丟在一邊,等陳雲珊來還跟她吐槽。
陳雲珊道:“看你年紀小好騙。”
多少初出茅廬的小年輕就是這麼賠得底兒掉的,殊不知何總這第一份事業不需要太出彩,但務必不能讓江河董事會的人覺得她不堪大用,因此肯定是求穩。
何薑有一種被歧視的感覺,說:“社會處處在騙我們大學生。”
又說:“我同學第一份工作就需要勞動仲裁。”
資本家專門可著這些涉世不深的青年男女們薅羊毛,隻叫聞者落淚聽著傷心。
她道:“我決不能這樣。”
陳雲珊不知道她的內心,從“勞動仲裁”那句往下接說:“你肯定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何薑點頭道:“沒錯,所以調整一下公司福利吧。”
陳雲珊本來就是來輔助她工作的,拉過椅子坐下來,心裡懷念起因為滑膜炎躺在床上的陳明遠,畢竟論經驗還是他最豐富。
何薑也是這麼想的,遇到難題時歎口氣說:“陳明遠也是可憐,本來想說趁著我上任之前他能放一個月假,結果運動把自己動成這樣。”
說起來還有點好笑。
陳雲珊是覺得同情,畢竟她整個七月那叫一個暢快,還能到臨江的各個咖啡店公費打卡。
她道:“希望他能快點好。”
何薑同樣衷心祝願,整理完思路把幾個管理人員輪流叫到辦公室。
誰都怕這把火燒到自己頭上,答得戰戰兢兢,聽到“對公司有什麼不滿意”這句連連搖頭。
何薑是哭笑不得,間隙時小聲說:“我又不是什麼反派。”
心想人從做老板的那刻起好像就跟員工們是對立陣營。
陳雲珊則是整理著談話材料說:“畢竟你是老板。”
哪怕是她平常的親近也是有分寸的。
何薑隻覺得肩上擔子沉甸甸,白天結束後聳聳肩去找另一個做老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