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續繼續垂眸,幫師尊揉著肩。
陽光透過寬大的窗欞,斑駁光影映照出無聲寂靜。香爐中的冷煙緩緩流淌,浸染著清淡,卻毫不退讓的味道。
“若是為師不答應,你是不是又像上次那樣,偷溜出去?”
陸續仍然不說話。
他不知道。暫時還沒想過。但說不準。
萬一出現特殊情況,薛鬆雨在王家遇到什麼危險,他應該是寧願違抗師命,也要下山去的。
絕塵道君看似冰冷實則灼熱的手掌覆上他的手背,拇指在尺骨輕輕摩挲。
“連幾句哄為師高興的話也不願意說?”絕塵道君默歎一息。
陸續並非不願討師尊歡心。
端茶倒水,伺候奉承,他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可惜附在師尊耳邊,這種帶著調戲意味的輕薄之舉,他實在沒這個狗膽。
也不敢隨口敷衍,應下自己也無法確定的承諾。
“罷了,為師就是拿你沒辦法。”冰涼的嗓音軟了幾分,“你要是想去,為師陪你一起去就是。無論你有什麼請求,為師都答應。”
陸續陡然一怔。
師尊答應了,並且要陪他一塊去?
“多謝師尊。”精巧薄唇勾出迷亂人心的淡笑,“不知師尊哪日有空?”
絕塵道君迅速又優雅地起身:“你若高興,我們現在就走。”
***
乾元鎮百年老字號的王記糕點鋪,迎來了開張百年來,最尊貴的一位客人。
可惜王家人有眼無珠,認不出炎天界風光無兩的絕塵道君。
絕塵道君換下了流光隱耀的仙家法袍,隻著一身簡淡青衣,仍是飄然出塵的高貴氣質。
薛鬆雨在門內被師姐們安排滿了打雜跑腿,沒時間一同前來,隻給王誌專傳了訊。
陸續和王誌專有過一麵之緣,王誌專知曉他來意,心懷感激站在門口久候。
見麵隻寒暄了兩句,便直入正題,將兩位仙長迎進家門。
此時王家的修士,不止他們二人。
王家的四子和七女,也托人請來了修士。
“王家老爺的鬼魂出來作祟”此傳言一出,王家人的離奇死亡,就由外人不應指手畫腳的凡人家務事,變成了修士們該當降妖除魔的蒼生大事。
正氣浩蕩的修士們除魔衛道,拿點錢財也是理所應當。
陸續走入王家大廳時,有兩個修士已經坐在太師椅上,聽著凡人低頭哈腰的奉承。
絕塵道君將修為隱藏至金丹中階,是修士們不敢冷眼怠慢,也不會刻意迎逢,不高不低恰到好處的境界。
先來的兩修士同屬這一境界,見又來了一位道友,不緊不慢地起身見禮。
三人抬手行了一個道禮,開始自報家門。
其中一個自稱雲崖子,蓄著八字胡,身披八卦衣頭戴七星冠,作時常混跡於凡界的散修裝扮。
另一個外貌二十五六,長相端正,隻說自己來自北方某仙門,不遠萬裡來乾天宗找一好友論道,暫居於山下乾元鎮。
他說自己姓張,門派和姓名都不方便透露,語氣傲慢不遜,處處暗示自己出身名門大派,不是無門無派的散修,地位高人一等。
絕塵道君隱藏了修為,自然要隱去道號,同張姓修士一樣,隻說自己姓聞。
陸續默不作聲跟在師尊身後,區區一個築基,金丹修士根本不屑知曉他的名字。
誰料三人自報家門後,雲崖子轉向他:“聞道友,這位小友是?”
絕塵道君笑答:“是我愛徒。”
張道長仔細看了陸續半晌,意味深長朝絕塵笑道:“聞道友有此愛徒,實是令人羨慕。”
雲崖子小聲冷哼了一句,看似自言自語,聲音卻能讓在場之人都能勉強聽個清楚:“徒弟。我看是養的孌寵吧。”
帶個修為低微,模樣俊俏的小修士在身邊,既是徒弟,又是枕邊玩物,這樣的情況在炎天界並不少見。
雲崖子話說得小聲,大家難以接話,權且當沒聽見。
剛說完,門外又進來一位帶著徒弟的修士——是王家某房的妻室請來的。
王家人不放心彆的兄弟姐妹請來的仙長,但凡平日有些人脈,都不惜花費重金,一定要自己請來一位才安心。
帶著徒弟的這一位,自稱決明道人。他的徒弟也是一修為低微,相貌柔媚的少年。
同陸續一樣,畢恭畢敬跟在師尊身後。
陸續心情頓時有些複雜。
看那師徒二人的神態,不知那個少年修士是不是他師父養的孌寵。
這對師徒一進門,眾人看向他和絕塵道君的眼神更加微妙。
可即便那一對師徒之間的關係不同尋常,他和自己師尊之間堂堂正正,毫無私情。
他的師尊光風霽月,懷瑾握瑜,才不屑做這等荒唐無道之事。
作者有話要說:
誤會小劇場
1.
陸續編排的腦內小劇場,被師尊要求現場表演。
陸續:我尊師重道,絕不能成為輕薄師尊的孽徒!!
師尊:阿晉的師尊文學都是騙人的。
2.
遇到另一對標準【師尊文學】中的師徒。
陸續不屑:雖然我穿了一本師尊文學,但我和師尊絕無私情!我要做師尊文學的一股清流。
師尊:是不是該向彆的師尊取點經,如何才能變成阿晉的標準師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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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三緩口氣~~二月開始繼續日更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