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再次一問:“師尊,那個施咒者現在真的沒辦法找出來?”
話音一落,怎麼感覺剛消散一點的涼氣又起?而且比剛才更冷?
絕塵道君小聲冷笑:“你道心倒是堅定。”
人暖如玉,心冷如石。
“有。”
不愧是師尊!陸續喜上眉梢,對他的崇拜更深。
“我上次說的話可還記得?”絕塵道君拍了拍長腿,“坐過來,叫我一聲聞風我就告訴你。”
陸續倏然心驚。
他終於知曉,今晚師尊為何心情不佳。
豈止不佳,光風霽月的師尊今晚舉止反常,甚至可說心情惡劣,強忍著一股怒氣。
——他又在思念心中明月。
或許在許多年前,師尊和深愛的那位前輩,也曾如同今日,在某個地方一同處理某件俗事。
師尊喜歡四處遊曆,那位前輩想必也陪在他左右。
二人攜手同遊,白日為天下蒼生四處奔走,到了晚上,就在一間安靜雅致的房裡繾綣纏綿。
那位佳人就跨坐在他腿上,二人耳鬢廝磨,或討論遇到的奇聞怪事,或儘訴情絲衷腸。
一夜儘話巫山夜雨。
……糟了。
自己真是被《戲春風》帶歪。
怎麼又開始編排起師尊的風月情/事。
陸續一邊在心中默念罪過,一邊拉回浮想聯翩的遊思。
又不免再一次唏噓感慨,多好的一對鴛鴦眷侶,卻偏偏情深緣淺相愛莫及。
若是那位明月仍在,師尊此刻便可擁佳人入懷,春潮帶雨享受一刻千金的風月。
而不是對著自己這個廢材徒弟,滿腔愁情無處發泄,積鬱成殤。
“又在想什麼?”絕塵道君低沉的嗓音在銀月流華下更添一層霜寒,浸染上一絲極淡的陰沉冷笑,“怎麼,不願意?”
“師尊,”陸續垂眸,悅耳音色乖順又清冷,“弟子不敢。”
他怎麼敢直呼師尊的名諱。
師尊今日心情惡劣,他更得謹言慎行。
他入門兩年多來從未見師尊如此生氣過,要是哪裡又沒做對,他這個半路撿來的徒弟,恐怕就會因為失寵,連夜就得趕回乾天宗,卷起包袱滾蛋。
絕塵道君驀地一怔。
抿嘴沉默了片刻,冷冽的聲音又回複了一絲柔軟:“……為師嚇著你了?”
倒不是嚇著。陸續心道,隻是師尊因為懷戀亡妻,心情不佳,他又沒辦法做什麼。
隻能在一旁唯唯諾諾,木樁子一樣杵著。
怕對方看了更心煩。
現在就得卷起包袱滾蛋。
“阿續,”咄咄逼人的淩戾盛氣總算軟了下來,“今日是為師的不是。”
溫聲雅言輕歎了一口氣,細長手指挑起愛徒一縷耳邊鬢發,纏繞指尖:“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
陸續恭敬起身,墨發從對方手中滑落:“弟子侍奉師尊就寢。”
絕塵道君也起身,輕柔抓過稍一用力就能捏碎的白淨手腕,將人帶至床榻邊:“你睡裡麵。為師睡外側。”
啊?陸續驀然驚得睜大了眼。
他剛進門的時候就掃視過房內,裡麵隻有一張床。
楠木雕花,寬大豪華,睡三四個人都綽綽有餘。
他早已想好,師尊睡床榻,作為侍奉師尊起居的徒弟,自然是睡方才坐的那張羅漢椅。
怎麼能僭越,和位高權重的師尊同塌而眠?
何況他也不習慣和彆人同睡一席。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挨得太近,給予反應時間的安全距離不足,無論敵友,都會讓他生出一種仿佛隨時都會被攻擊,被奪命的危機感。
風姿絕世的臉上昭然顯露的拒絕之意,令絕塵道君強行壓下的心火霎時驟燃。
清雅笑音再次浸染一縷陰沉森寒:“這樣都不願?”
“弟子不敢。”
“……罷了,”絕塵道君起身,“你睡床榻,為師去長椅上打坐。”
怎麼能讓金尊玉貴的師尊睡長椅,他當徒弟的睡床榻?
陸續急忙拉住對方手臂:“師尊!”
力韻柔和的手臂猛然一頓。
絕塵道君此刻終於回複了幾分往日的溫雅,揚了揚嘴調笑道:“阿續,你若是不願看著為師睡長椅,就乖乖聽為師的話。”
陸續沉默了幾息,瞥了一眼寬大的床榻。
要麼二人同塌而眠,要麼他睡床,對方去長椅,師尊不會再給他第三個選擇。
再為這點小事爭論,也沒什麼意義。
師尊又不會害他。
“今晚就恕弟子無禮了。”
他依言上了榻,側身緊貼牆壁,幾乎要把臉貼在牆上,給對方空出了大片空間。
也沒再管師尊待會如何,默背著太玄心經閉上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誤會小劇場
1.
陸續:我是一個不稱職的徒弟,侍奉師尊一點不到位。
師尊:隻要你願意侍寢,其他事情我來伺候你。
2.
陸續:最怕師尊的送命題——你哪兒錯了。
陸續:知道自己有地方沒做對,知道師尊生氣,可確實想不明白自己錯在哪裡。
師尊:錯在你是根鐵木。
3.
【師尊被害妄想症】的陸續:我的師尊高嶺之花,無雙風華,大家都想把他關在小黑屋裡醬醬釀釀。
方休&秦時&柳長寄:???
莫名想爆粗口,又不敢罵。
陸續:幸好我道心堅定,否則一定會成為覬覦師尊的孽徒。
師尊:……我生氣不是沒道理。
4.
陸續又磕起師尊和白月光的CP。
方休&柳長寄:暗自偷笑。
知道真相後的師尊:提刀殺人!!!
5.
師尊:已經竭儘全力在撩了。把愛寫在臉上。無奈對著的是根木頭。
很想把人綁在床頭狠狠醬醬釀釀,可惜這裡是綠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