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浚安一定隱姓埋名躲藏在鴻山派內,一年多以前,和鴻山弟子一起前往山永鎮。
他當時也在山永鎮的幻陣裡,才有可能搶在各派之前帶走修士們的屍體。若他早有預謀,對一個元嬰修士來說並非難事。
後來鴻山派分裂,他跟著天鴻掌門去往新的天鴻派。
將屍體放在天鴻派門口,不僅因為小門小派守衛疏散行事方便,更因他自己就在天鴻派內。
身為天鴻弟子的張浚安,跟著天鴻掌門,將修士屍體又搬來蒼梧派。
議事開始後他就不在大殿之中,一定是那時去了後山的戒律堂。
他曾經有當上蒼梧掌門的資格,自然清楚蒼梧派的一切,包括護山大陣的所在和開啟方法。這裡曾是他的家。
再後來,他又先一步進入秘境,偽裝成護陣弟子,等著元嬰修士們進入秘境,再根據秘境的形勢想出下一步策略。
妖王聽完後,興致勃□□身,瞬間移動到張浚安麵前。
“你就是張浚安?”
陸續驚得目瞪口呆。
不靠譜的不是妖王的修為,而是他的腦子。
妖修的修為果真都長臉上了!
張浚安一愣,少頃之後坦然承認:“你如何得知?我哪裡漏了馬腳?”
“我沒看出來。”妖王也坦然道,“陸續告訴我的。”
“我很欣賞你。但你傷了陸續,淩承澤不會放過你。要不這樣,你留下一隻手,然後馬上離開,我就當做沒見過你。”
陸續簡直無話可說。
妖族和人族之間的鴻溝有如天塹無法逾越,妖王的思考方式,他理解不了。
張浚安勾了勾嘴:“沒見到蒼梧派的人死絕,我不會走。”
他轉向陸續:“小仙君,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陸續:“上午我們曾在正殿中見過。”
張浚安挑眉笑了笑。他故意隱藏了修為,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極不起眼的金丹修士。沒想到隻在正殿中待了那麼一會,就被人記住。
兩人對視片刻,張浚安全然沒有離開的打算。
陸續一直有個疑惑,此時不禁詢問:“你是張浚安本人,還是他的傳人?”
“他是我爹。我家滿門被屠的時候,我隻有十歲。一晃眼,這麼多年過去了。”張浚安如同閒話家常一般,朝陸續道,“我繼承了他的道統,自然也要繼續使用這個名字。”
更要用這個名字,向蒼梧派複仇。
陸續:“接下來,你又打算怎麼辦?”
張浚安嘴角微揚:“小仙君,你是第一個靠自己掙脫我傀儡絲的人。作為嘉獎,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你既然能識破我的身份,那你再猜猜,我的幫手是誰。”
張浚安還有同謀?
陸續眉頭微皺,思忖大半晌,最終搖了搖頭。
“我給你一點提示,他認識你,想必你也應當認識他。”
什麼叫做應當認識?
奇怪的說法讓陸續微微一驚。
“還有呢?”
張浚安想了想,笑道:“那人很可怕。我和他不太熟,但我覺得你的處境可能比我更危險。”
陸續眉頭微皺,完全沒聽明白。
正打算再問,腳底忽然劇烈晃動,地牢入口處傳出一聲響徹雲霄的淒厲龍吟。
緊接著,一條如山巒般粗壯巨大,全身鮮血淋漓的黑蛟破土而出。
蛟龍攻勢凶猛,朝著人群急速撞來,陸續急忙飛退閃避。
躲避不及的蒼梧弟子被撞得七倒八歪,張浚安身形輕靈,一步飛躍到蛟龍背上,乘龍而去。
待到幾息過後,一眾元嬰修士從地牢追出來時,蛟龍早已衝出秘境蹤影難覓。
絕塵道君仙姿飄然,從地牢緩步走出,氣定神閒的意態和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其他元嬰形成涇渭分明的強烈反差。
陸續急忙上前:“師尊,蛟龍不追嗎?”
“活不了多久,不急於這一時。”和絕塵道君一同出來的方休搶了他的話。
身後的秦時接著說:“即便放著不管,它也會重傷身亡。”
陸續疑惑一問:“蛟龍的屍骸怎麼辦?”
“龍筋龍骨難得,多的是人會去尋找。”絕塵道君悠然淡笑,“怎麼,有興趣?”
“若我的阿續想要,為師這就派人去找。”
陸續速即搖頭。
無論他有無興趣,這些珍貴的天材地寶都到不了他手。
隻是有件事,讓他耿耿於懷。
張浚安同蛟龍一起逃了。離開時他回頭,彆有深意看了自己一眼,留下一句話:以後在誰手上見到龍心,務必小心此人。
張浚安怎會知道,龍心最後落入誰手?
他同蛟龍一起離去,最有可能搶先得到龍心的,是他自己。
然而聽這意思,得到龍心的必然不是他。
他拿了龍心,會交給他的那個幫手?
張浚安半遮半掩的提醒,說陸續處境危險,究竟在誆騙他,還是真有其事?
“陸續。”淩承澤從地牢出來,第一時間走到陸續身邊,衝他擠眉弄眼,“在上麵沒發生什麼?老妖怪有沒有在你麵前說我壞話?”
又關切詢問:“傷還疼不疼?”
陸續還未答話,妖王先說:“張浚安逃了。不是我故意放的。”
淩承澤一怔:“張浚安出現了?逃了?”
周圍的元嬰尊者們聽到這話,神色茫然麵麵相覷。他們進入地牢也沒多久,張浚安出現又離開?這什麼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
誤會小劇場
陸續:人族和妖族思維方式完全不同。
妖王(故作天真):我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