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商定之後,妖王朝星炎魔君道:“陸續的傷勢不宜再動。我在地麵上照顧他,不同你們一起下去地牢了。”
陸續自覺修為本來就弱,如今右臂又受了重傷,跟著師尊下地牢,非但沒有任何幫助,反會再次成為他的累贅。
如妖王所說,在上麵等著最好。
方休覺得妖王說的有道理,但不放心將陸續交給彆人照顧。正打算說自己留下,絕塵道君卻點頭同意。
老狐狸今日怎麼轉了性?不但讓妖王給陸續療傷,還同意他和陸續一起留下。
莫非妖王表裡如一,真如外表看上去一般人畜無害?
他疑惑審視了師兄和妖王半晌,權衡一番之後,最終決定聽聞風的。
聞風和淩承澤都放心,想來妖王應當值得信任。
陸續恭送師尊幾人進入地牢,隨後找了跟石柱靠坐著休息。
妖王走到他旁邊,一同坐下,同他閒聊:“你的劍境真有意思。我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
清豔眉梢微微一皺,劍境?
妖王又笑問:“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陸續搖頭:“多謝妖王殿下替我療傷。殿下不必再為我費心,可以和師尊他們一同下去。”
妖王微微詫異:“你平日都是這般對人刻意疏遠,滿心防備?”
陸續腹誹:他這不是對這些權貴顯赫們表現出應有的尊重嗎?
至於防備……自古有雲,防人之心不可無,他深以為然。能全心全意信任的隻有師尊,還有一個不在此處的薛鬆雨。
他揚了揚嘴角,不置一詞。
“我不擅長正麵與人交手。即便下去也沒多大作用。”妖王回以一笑,“那些下地牢的人,大多都想從蛟龍身上撈點東西。”
陸續雙眸微縮,暗中審視他片刻。
自己料想的果然沒錯。方才那些元嬰提議合力誅殺蛟龍之時,心思已經昭然若揭。
幾位乾天宗的峰主一直未曾表態,師尊他們全程淡然地聽著彆人的決定。無論封印也好誅殺也好,他們並不是很在乎。
然而若有機會能得蛟龍身上的寶物,為何不要?
“妖王殿下難道不想從蛟龍身上得點什麼?”
妖王輕笑:“承澤下去了,我還能分得什麼?你們森羅劍派的人,也沒一個善茬。還是留在上麵安全。”
不等陸續回答,他又接著道:“蛟龍被困在這裡不知多少年,早沒了當年的法力。彆說二十幾個元嬰對付起來綽綽有餘,即便讓它衝破封印,有承澤和你師尊師叔,已足夠對付。”
“蒼梧派的人境界太低,自己對付不了,便以為那頭被拔了牙的猛獸還能有多厲害。你不該信他們的話,白受了這傷。”
陸續覺得妖王說話和魔君異曲同工,東一句西一句,但他的意思很明顯。
蛟龍不足為懼,淩承澤早有殺它的打算,封印破不破並無多大影響。
但他並非輕信蒼梧派的話,而是——蛟龍泄露出來的妖氣,難道不能叫做強?!
他今日已好幾次被大能們有意無意嘲笑,此時甚至擔心妖王會和魔君一樣,來一句:等你境界到了就能明白。
還好妖王會說人話。
妖王又換了話題:“總有貪心不足的人心懷鬼胎,不自量力。他們這樣下去,也是張浚安的刻意引導。不如我們來猜猜,能活著回來的有幾個。”
妖王的意思,元嬰修士們會為了爭奪蛟龍身上的珍貴材料,互相爭鬥?
若蛟龍果真不足為懼,並非沒有這個可能。
陸續毫不懷疑,淩承澤和方休對誰都下得去手。
他由語言交談,改為和妖王傳音入密:“你方才說,自己不擅長和人正麵交手,是不是真的?”
“妖族最擅長幻術,其次是咒術。”妖王完全不介意朝陸續暴露自己的實力,“短兵相接,我完全不是承澤的對手。”
“幻術中有一類惑心術,也被稱為媚術。”妖王笑看了一眼陸續,“我對惑心術有所涉獵,要不要試試。不過可能沒你厲害。”
誰他娘的問你這個。陸續實在忍不住咬牙暗罵。
他逗弄起來真這麼好笑,誰都愛調戲兩句?!
妖王輕笑幾聲:“我打不過承澤,不過尋常的元嬰,應當沒多大問題。”
他略微好奇:“怎麼突然問這個?”
“我,剛剛才忽然想起一件事。”陸續麵無表情,“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要是戰力還算厲害,我就告訴你。若是打不過他,那就算了。”
“誰?”
“張浚安。”
“想來應當無問題。”妖王會意,“你知道他躲在哪兒了?”
難怪忽然改為傳音。
陸續從頭到腳將妖王仔細端詳。
妖王相貌斯文清秀,氣質溫文爾雅,說話輕言細語,完全沒有一點王者的氣勢。
他不知對方這句“想來應當無問題”究竟靠不靠譜。
如今隻有他倆在這,師尊他們不知何時返回,如此重要之事應該提醒他。
即便打不過,也應早做防備。
“我不認為張浚安能有承澤厲害。”妖王朝陸續俏皮眨了眨眼,“你告訴我,我幫你對付他。”
二人這番輕描淡寫的對話,完全不像在談論一個修為高強,城府深沉的幕後黑手。
陸續扶額:“那邊站著的蒼梧弟子,右數第三個。”
妖王半信半疑,鋪開靈識仔細查探,過了一會有了結果。
“還真是。”他揚起嘴角,“他壓製修為偽裝成金丹,不是有意查探,連我都難以察覺。”
“他原本的境界應當是元嬰中階,你放心,我打的過他。”
他又好奇一問:“以你的靈識不可能識破他的偽裝。怎麼知道是他的?”
沒想到張浚安混在一群根本沒人注意的蒼梧弟子當中。
不過這也很好地解釋了,為何他出手又狠又準,針對道門的陣修下手,一步一步將元嬰們引導至進入地牢。
張浚安曾給陸續傳音。
在秘境之外,隔著界壁將他們的一舉一動了若指掌,即便陸續沒到元嬰境界,也知這樣的事連師尊都難以做到。
他不信張浚安如此神通廣大。他人必然在秘境之中,距離他們不遠。
剛剛回憶起來的事情,是他上午曾見過張浚安。
在蒼梧派的大殿內,各派處理山永鎮一事之時。
入殿沒多久,他和薛鬆雨傳完音,為了弄清楚究竟發生何事,他將殿內所有人都仔仔細細看過。
張浚安那時穿著天鴻派的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