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媛淡淡一笑:“峰主這幾日心情不錯。”
此時陸續看秦時,感覺他的心情似乎也不錯。
秦時和他隨意閒談,所說之事全是吃喝玩樂,問他要不要去某地遊玩散心,沒提有關陽寧的半個字眼。
陸續敷衍應付了一個多時辰,對方絲毫沒有要離去的意思。
直到師尊和師叔回來,給他帶回陽寧一事的結果。
“魔修?”
方休點頭:“魔門血宗的一峰峰主。和青陽派有過節,平日又以殺人為樂。這一峰的道統是禦獸,因此可以操控妖獸,襲擊凡界城鎮。”
陸續眉頭一皺:“道門打算如何?”
“小曲兒,你知道血宗嗎?”
陸續點點頭,又搖頭:“聽過名字,具體詳情不知。”
一旁的秦時插話,朝他介紹起炎天三層,魔門地界的情況。
魔門門派眾多,都依附於兩個大宗派。一是星炎魔君的淩霄派,二是無涯魔君的玉衡宗。
兩派為了權勢爭奪,勢同水火。
血宗歸附於玉衡宗,聽命於無涯魔君,和星炎魔君敵對。
血宗的這位峰主,雖不在九大魔君之列,好歹也是個元嬰。
陽寧一事,屬於青陽派和血宗的私人恩怨,道門元嬰不打算為其出頭。
血宗承諾,拿出一份數量可觀的寶物當做賠禮,讓道門各派自己商議如何分配。
陸續冷聲哂笑。
北梁是青陽派領地,陽寧也並非北梁都城。
一座再普通不過的凡界城鎮,換仙家法寶,哪個宗派會拒絕?
而“道門各派自己商議如何分配”這豈非又將火苗引到道門?
事情正如徐婉所說,背後是元嬰所為,此事隻能這麼了結。
除非陸續自己有本事替薛鬆雨和薛喬之報仇。
其實薛鬆雨自己,應當已經猜到結果。
所以才會對陸續說:若是太難,那就罷了。
找一個元嬰修士報仇,對他們這樣無權無勢的底層修士來說,難於登天。
清豔眼梢驀然一沉。
陸續正打算起身,方休急忙阻止,無奈歎笑:“你彆又衝動,先聽我把話說完。”
“老不死已經把人殺了。”
陸續陡然怔愣。
“老不死闖進了血宗的地盤,強行將人殺了。”方休道,“不過老不死和那個叫無涯的,本來就因為勢力之爭,互相敵對多年,這事沒那麼好處理。”
魔門兩方勢力之間的爭鬥,一旦打起來,幾萬,幾十萬修士都會參與其中。
受到波及的凡界城池,難以估量。
尤其是元嬰尊者之間的鬥法,劍破山河,毀天滅地。一道劍氣沒控製好,就會出現十個,百個陽寧城。
“阿續,你不用但心。淩承澤自己會把事情解決。此事已了,仇已報,往後你不必再掛懷。”
自從那日陸續醒來之後,絕塵道君的心情一直不悅。雖然表麵不顯,陸續能明顯感覺到師尊身上的一縷清冷寒氣。
和他說話的語氣,溫雅中也淬著幾分微妙的冷淡。
甚至再也沒調笑過他。
即便他腦子少根筋,也能清楚地知曉,他這回可能真的徹底惹怒了師尊。
清豔眼梢半垂,聲調低沉:“是。”
涼亭中的氣氛頓時有些沉悶。
過了一會,方休又道:“老不死那邊的情況,過幾日我幫你問問。這幾天他忙得很。”
陸續恭敬謝過。
四人沉默對坐,風吹花落,冷沁無聲。
沒多久,絕塵道君有事先行離去,陸續也借口說自己有點累,匆匆回了房。
***
明月高懸,月光徘徊在塵風殿外,為陵源峰的漫山華林籠罩一層薄霰。
沐浴完畢,陸續正打算入睡,灑落一地銀光的窗戶忽然傳來輕微響動。
窗欞被悄無聲息推開一道能過人的縫,緊接著,一道金紅交織的身影單手撐著窗框,瀟灑一躍,翻入房中。
淩承澤深邃豔麗的眉眼依舊神采飛揚,溫柔輕笑:“這幾日怎麼樣?心情好些沒?”
“早沒事了。”清潤嗓音微微一頓,“血宗的事,我聽說了。”
“你近日情況如何?聽我師叔說,你和玉衡宗最近摩擦不斷。”
淩承澤笑音狂妄:“小打小鬨而已,修士間的爭鬥每日都在發生,都是家常便飯。”
“我今晚正是打算來給你說此事。可惜那日你不在,沒能看到我帶人殺入血宗,以一敵萬的英勇身姿。”
見陸續神色依舊有些鬱鬱,他又戲謔:“彆說炎天,即便整個九重天界,我都可橫行無忌。我敵手難逢,此生從未怕過什麼,但那日,你生氣的模樣真把我嚇到了。”
“三千世界,就你令我害怕,九天神雷和你相比都算不得什麼。”
陸續麵無表情,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地聽著他的胡言亂語。
安靜地等到他說完,薄唇微動,遲疑了幾息,最終低沉道:“承澤,我問你一件事。”
淩承澤眉飛色舞:“這麼嚴肅做什麼,你笑一笑,我什麼都告訴你。”
“那個血宗的峰主,真是幕後主使?還是說,幕後主使,隻能到他為止。”
清冷嗓音語調平靜無波,甚至沒有一點高低曲折:“我不懂你們這些上位者的權勢爭奪,也不清楚各派之間盤根錯節的利益關係。”
“但我若是道行高深,門下幾萬修士的元嬰尊者,和一個小門派有過節,不會拐彎抹角去攻擊他們管轄地域內的凡界城鎮。”
“直接攻打青陽派難道不更好?還不用拿出那麼多法寶丹藥,給整個道門賠禮道歉。”
“陽寧一事,究竟還有什麼內情?”
眉飛色舞的神情陡然一滯,沉默了少頃,又眉歡眼笑:“小魔君,你這麼聰明,和我這個大魔君天生一對,命中注定。”
他對這張金質玉相的臉一見鐘情,怦然心動的那一瞬間,便已情根深種。而相處越久,越是著迷。他情深蝕骨,沉淪深淵萬劫不複。
陸續神色平淡不置一詞,靜靜聽對方往下說。
“那個湊數的廢物自己說,他不久前從某人手上得了一本失傳已久的禦獸功法,可以讓驅使的妖獸狂化,從而修為大增,因此迫不及待找個地方一試。”
“血宗的人素以殺人為樂,在魔門中也惡名昭彰。”
陸續微一皺眉:“因為不想屠殺炎天下層的凡界城鎮,所以跑到炎天上層來?為何又要選擇陽寧?”
“地點是給他功法那人選的。至於究竟為何是陽寧,他沒問,也不關心。”
“那人是誰?”
淩承澤靜默了少頃,搖頭:“不知。他發了心魔誓。那人的所有一切都無法透露。”
“這事尚有一些不清楚的地方,我還在派人調查,因此沒打算告訴你。”
他無奈歎笑:“我怕你又衝動,一怒之下悍然不顧,提著劍四處□□。”
陸續哂然一笑:“讓你們見笑了。”
他清楚自己這個衝動的毛病,血性上頭,眼中就隻有鮮血和劍影。
尋常的金丹修士可以以傷換命。可對手是元嬰,哪怕隻是最低階的元嬰,都是以卵擊石,蚍蜉撼樹。
“你這樣很容易走火入魔,”深邃眉宇微蹙,輕柔語氣滿含心疼,“最終傷到的是你自己。”
淩承澤默然心歎:聞風城府極深,任何時候都沉得住氣。教出來的秦時,同樣心機深沉。
方休雖然性格急躁,真做起事來,分寸拿捏的恰到好處,從不以身犯險。
森羅劍派不是偽君子就是真小人,怎麼到了陸續這兒,就這麼讓人一言難儘。
冷漠的時候心如寒鐵,衝動起來,又性如烈火焚儘一切。
陸續揚了揚唇,嘴角弧度如同精確計算般完美:“有沒有辦法,能夠知道究竟何人指使?是否另有目的?”
“血宗是無涯魔君的手下。”淩承澤狂妄的鄙夷和不屑中帶了一絲鄭重,“無涯這個人,神秘詭異。”
“以前的魔門,由淩霄派和森羅劍派分而治之。後來森羅劍派改投道門,那些歸附於森羅劍派的宗派一部分投靠了淩霄派,剩下的各自為營。”
“上兩代的淩霄派掌門,都不怎麼行,”即便說起自家長輩,淩承澤依舊目空一切,“所以之前幾百年,依附淩霄派的幾個宗派都隻表麵聽命,陽奉陰違。”
“直到我當了掌門,才讓他們重新聽命……你笑什麼?”
陸續佯裝平靜,速即搖頭:“沒笑。”
他實在很難把眼前這個翻窗入室的傻蛋和統禦魔門半壁江山的強大魔君聯係在一起。
淩承澤又繼續到:“我剛接手淩霄派的時候根基不穩,修為也遠比不上現在。用了幾十年時間,才徹底將九大魔尊中的一半人收服。”
“剩下的一半,原本打算徐徐圖之,然而在我領人攻打那幾個表麵歸附淩霄派的宗門,分身乏術之時,無涯橫空出現。”
“他應當不是魔門大宗派的弟子,在我突破元嬰,接管門派之前,魔門沒有這一號人。”
“玉衡派是近幾十年前才建立的新門派,最初也隻是個無人問津的三流小宗門。可當修士們漸漸耳熟這個名字時,不知不覺間,他已降服了那幾個未曾歸順淩霄派的大宗門。”
作者有話要說:
誤會小劇場
陸續:師尊為了讓我冷靜,不忍心打我,隻能另辟蹊徑。
師尊:都到了這個份上還不明白,隻能小黑屋(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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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求生欲很強的玻璃心作者(。自認排雷已經說得再清楚不過…全員瘋批,不接受瘋批人設的彆看了…
可某些評論就真的迷惑——瘋批隻能瘋一半、還得按照特殊(個人)的標準瘋?
可以不愛崗敬業,但是不能不誠信友善不富強明主???
可以霸總但是不能太霸總???
要知道現實裡的霸總不會溫柔體貼,隻會996的剝削,並且不尊男德。
暴言:雖然我寫的醜但我筆下瘋批人設不崩呀,這才哪到哪呢~
就是瘋批,就是不講武德略略略(。
雖然已經說膩了,但還是得說(時常懷疑有些讀者是不是屏蔽了作話)
小眾CP小眾口味,不接受任何指點江山哈。
如果感覺不適,請立刻止步,好聚好散,江湖有緣再見~
我下一本要寫忠君愛國的美人將軍呢(瘋狂暗示大家點個預收XD)
願意繼續支持我這個小弱雞作者的,這篇文全部看完,大概可能也許接近二十塊錢(如果我沒算錯…)
阿晉拿走一半到我這裡八、九塊,扣掉發出去的紅包,小陸還可以喝大杯蜜雪冰城~
替小陸謝謝各位讀者老爺~鞠躬~
另外喜歡瘋批強製愛的姐妹,咱們應該是異父異母親姐妹,可惜這裡是阿晉2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