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承澤避而不答,隻狂妄道:“曲海那老不死的在哪?帶本座去找他。”
血宗宗主心中雖懼他幾分,一宗之主的氣勢仍然不減:“我怎麼知道曲海在哪兒!他幾十年前就離開此處,說要找地方閉關。血宗的人已經很久沒見過他。”
他一心想打發這兩個不速之客,讓他們快些離開:“曲海不在血宗內,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兒。你們去彆處找!”
淩承澤冷笑:“本座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讓本座進去親自搜一搜。找不到人,本座自會離去。”
血宗宗主氣急敗壞:“荒謬!我血宗豈容你想來就來,想……”
“彆說你一小小血宗,”淩承澤直接打斷對方的話,狂妄嗤笑,“整個炎天,乃至整個九重天,哪個地方不是本座隨心所欲,自由來去?”
他恣意散漫,信步朝前,血宗一眾修士持劍在手,卻不敢朝他進攻,畏懼又憤怒地步步後退。
陸續被聞風緊緊牽著手,跟在星炎魔君後麵。
兩位大能高視闊步,目中無人,將一個有元嬰坐鎮的宗派當做自家後花園,橫行無忌。
他一個金丹初階,頂著眾多敵視目光,哭笑不得。
狐假虎威,莫過如此。
忽然一陣微風刮過,一縷青煙從天而降化作人形,是個穿著玉衡宗道袍的修士。
血宗歸屬於玉衡宗,見到來人,以為無涯魔君派來了幫手,頓時喜出望外。
誰料玉衡宗修士頤指氣使交給血宗宗主一封卷軸,神色桀驁:“宗主給你的旨意。”
話音一落,揚長而去。
血宗宗主臉色霎時黑青,急忙展開卷軸查看。
掃過其中內容後,又轉怒為喜,嘴角勾出陰怨詭笑,朝星炎和絕塵道:“無涯魔君有話帶給你們。”
陸續眉頭微皺:無涯又打算出什麼花招?
對方念出無涯原話:
“我日行一善,今日善事,便是助你們度化世人,讓曲海脫離苦海。”
“星炎,我也幫你一個小忙,希望你能把握機會,奪回紅顏禍水。”
無涯魔君命血宗將曲海道人交給聞風。然而這第二句,一聽就知不是什麼好事。
聞風帶著幾分事不關己的淡漠,朝陸續溫柔輕笑:“走吧,我們先去找曲海。”
陸續瞥了淩承澤一眼,他好奇無涯打算做什麼,淩承澤也一樣。
可惜無涯的話隻會單獨告訴星炎,他無奈,隻得跟著一血宗修士,先一步進入山門。
金紅身影抱臂而立,神色不耐等著聞風先走。
二人身影走遠,淩承澤眉頭一皺,不耐催促:“有屁快放。”
血宗宗主陰怨一笑:“無涯魔君讓我轉交給你兩樣東西。”
他從係在卷軸金帶上的乾坤袋裡拿出兩個錦盒。
“這一盒,裝著銷魂散。這一盒裡的,則是清心丹。都是你麾下合歡宗的東西,無涯魔君說,你知道該怎麼用。”
意態狂妄的俊麗五官,表情頓時凝滯。
淩承澤明白無涯的意思,這令人不恥的詭計,竟讓他心念瞬間動搖。
聞風靠著銷魂散,騙得了陸續。他也可以對陸續用銷魂散,得到心心念念的人。
清心丹更不用說。
隻要將雌丸喂進陸續嘴裡,陸續從此之後,會對他主動索求,今生再也無法離開他。
隻需一秒,沒人來得及阻止,他可以當著聞風的麵,將人奪過來。
張狂的深邃眉眼被陽光投下一片陰影,顯出幾分森寒的冷戾。
縱使心中清楚,不應該被無涯牽著鼻子走,淩承澤還是難以自控地大袖一掃,將兩個錦盒收入囊中。
陸續跟著血宗修士,一路穿過高閣臨立的主峰,七彎八繞走上小徑,又繼續走了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一處杳無人跡的荒山野嶺。
此處雖在血宗地界,位置極為偏僻,血宗本門弟子也少有人來。
寒鴉聲聲,雲霧鎖閉,氣氛蕭涼,像是一處牢獄之所。
“曲海長老就住在這裡。”領路弟子口稱長老,態度並不恭敬。
他目指前方一座偏殿,一間屋舍年久失修斑駁殘破,說是一間破廟也不為過。
“既是無涯魔君的旨意,勞煩道君度化於他,讓他脫離苦海。”
說完便徑直離去。
陸續難以置信,微微睜大眼。再怎麼也是一個元嬰,住在這個地方?比他曾經住過的陵源側峰的竹院看上去還要破爛許多。
溫柔雅音在他耳邊一笑:“曲海雖曾是一方大能,早已今非昔比。他在血宗掛個長老之名,全無地位可言。”
曲海被往日門下弟子奪了權勢,獨居此處無人理會,如同被關入冷宮。許多年輕一輩的弟子甚至不知,血宗裡還有這麼一位前輩。
陸續冷漠“嗯”了一聲,推門走入破廟。他要親眼一見這個仇人。
房中擺設簡陋,一床一桌一凳,一個長須長眉的修士正在蒲團上閉目打坐。
他麵容蒼老,毫無慈善之相,突出的顴骨蓋著一層薄薄皮肉,神色陰鷙,一眼看去就令人心生不喜。
聽見腳步聲,曲海緩緩睜眼,森寒目光閃過一絲瘋癲。
“小輩何人,報上名來。”
陸續哂笑。他都這樣了,還活在往日輝煌的舊夢之中,以為自己還是曾經位高權重的魔尊,擺著貽笑大方的架子。
清潤嗓音語氣冰冷:“陽寧之事,是你指使?”
曲海大怒:“區區金丹,也敢如此同本座說話!”
一陣陰風刮起,枯瘦如柴的手掌形如鬼爪,裹挾沉沉死氣襲向對手。
陸續雙眸微縮,寸步不讓,提劍直刺曲海手掌。
他一心報仇,眼中便隻有刀光與劍影香,沒有任何後退和避讓之路。
銀亮劍尖寒芒流轉,卻並未與對手直麵相擊。
一抹炫目流光先他一步,逐風追電迅疾攻向曲海,刺穿瘦骨嶙峋的掌心。
強悍的劍氣將對手擊退擊飛數尺,光華縈繞的飛劍將枯枝一樣的手掌牢牢釘在牆上。
“阿續,”聞風將人緊摟在懷,無奈一歎,“你怎麼又行事衝動,不顧後果。”
“曲海雖然行將就木,好歹也是個初階元嬰。”
不是金丹的修為可以對付。
陸續半垂眼瞼,一聲不吭。
聞風再次一歎,心愛之人這般乖順卻又頑固的模樣,讓他的心軟的一塌糊塗,一點轍也沒有。
他輕輕勾了勾尖削下頜,在冰涼美味的薄唇上淺嘗輒止,細語溫言:“現在去問吧,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陸續順口而出:“多謝師尊。”
繼而轉向曲海,再次冷聲詢問:“陽寧一事,是你指使?為何要這麼做?”
手掌被刺穿的劇痛沿著血脈蔓延全身,曲海出了一身冷汗,卻朝聞風緩緩吐出惡毒的怨意:“本座縱橫炎天之時,你還在娘胎裡,有何資格……”
聞風心念一動,一柄飛劍再次劃出破風之聲,悍然刺穿對方另一隻手臂,如同刑架一般將曲海懸吊在半空。
未出口的怨毒咒罵也全堵在喉間。
撕心裂肺的疼痛讓曲海再也不敢嘴硬,他陰測測地回答起陸續的問題。
不久前,血宗禦獸峰主偶然路過此處。
還未成為元嬰之時,曲海曾提點過他幾句,二人有幾分香火情。
“他對本座畢恭畢敬,本座見他修煉遭遇瓶頸,而我手上剛好有一本多年前偶然獲得的禦獸秘法,便將這本功法給了他。”
那本功法是曲海還曾高坐魔尊之位時所得。他曾是叱吒風雲,一呼百應的大能,即便現在也未從過去的榮光中走出。
久未有人再將他視作魔尊,血宗峰主對他態度恭敬,他登時大喜,便將因落於他手而失傳的秘法給了對方。
血宗峰主同樣大喜過望,迫不及待要找地方一試。
陸續冷聲問道:“為何要選擇陽寧?”
曲海森然一笑:“我呼風喚雨,無所不能,區區凡人和幾個凡界散修也敢對我不恭不敬!”
“本座要殺雞儆猴,讓世人看看,這就是惹惱本座的下場。”
無論是血宗,還是整個炎天魔門,年輕修士根本就不知道曾有他這樣一位魔君。
而星炎魔君等統率魔門的大能,更是將他當做一個過時的笑話。
他幾年前曾去過一次炎天一層的凡界城鎮,就連凡人,都隻當他是個糟老頭,朝他冷眼以對。
他為此懷恨在心,正好趁這個機會,讓那位血宗修士屠城,為自己出一口惡氣。
陸續冷冷看了他一眼。
這人徹底瘋了。他還覺得自己是那位人人懼怕的曲海魔君,所有人都應該如同往日一樣,在他麵前奴顏屈膝。
可凡人和凡界散修怎麼會認識他。
彆說他一個幾百年前的老古董,即便聞風和淩承澤去到陽寧,凡人和凡界散修也不知他們是修真界權勢顯赫的大能。
然而曲海已經心裡扭曲,對此事耿耿於懷。他將那幾人記恨在心,幾年時間獨坐於此,時常想起,越發懷恨。
陽寧城裡有他的仇人,他就要讓整座城的人陪葬。
作者有話要說:
誤會小劇場
沒有誤會了,陸續就是每日都想弑師的孽徒(。
高亮,每日一排雷。
下一章,繼續暴露師尊本性(很壞!!!),請謹慎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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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的城市剛下調為低風險區,可以出城了,結果彆的地方疫情又爆發…
日子太難了,希望姐妹們每天都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