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 sir 臨彆時分,露生還掙紮著將金世安送到門口, 喁喁切切地囑咐他:“你晚上肯喝白茶, 叫柳嬸換了普洱罷, 那銀針也是有興頭的, 現下傷著,彆擾了神思。”
金世安哪有話說, 當然好的好的。
露生又道:“那些小丫頭肯偷懶, 你瓶裡的花換了不曾?這季節你不供桂花是睡不著的。”
你們精致男孩屁事真多,金世安崩潰地點頭, “知道知道。”他唯恐白露生再說什麼操蛋的話,最後幾乎是抱頭鼠竄。
舉頭望明月, 隻能說明月知心事,這會兒月亮都不明媚了!
回到屋裡,隻有一個不知名字的小丫頭等在屋門口,坐在腳凳上打瞌睡。金世安垂頭喪氣,招呼也不打,倒頭就睡, 小丫頭在窗戶外說“少爺擦個澡”,金世安也不理她。周叔和柳嬸隻當是露生跟他又拌嘴,訥訥相看, 隻好隨他去了。
這一夜他翻來覆去,蒙著頭歎氣, 隻覺得前程渺茫, 毫無著落, 心裡難過得很,難過得都睡著了。偏偏又夢見有人用他的身體來回行走,一會兒看見前女友秦濃,一會兒又看見以前的朋友李念,一群人吵吵嚷嚷,也不知道在說什麼。金世安心裡煩亂極了,好像人困在幽井的狹壁之中,上不得也下不得,一股巨大的孤獨籠罩了他,是汪洋海裡看不到邊的孤舟的漂泊。
他也不是生來就耐得住寂寞,因為還指望有個朋友,所以一直毛毛躁躁地活著。從前是,現在是,以後恐怕也如是。他一想到白白救了個不相識的家夥,拘在這小院子裡形同軟禁,心裡更是煩上加煩,再想到從今往後就是單槍匹馬,心裡有膽怯,也有困惑,說白了是不知道何去何從。
他想要有個人商量心事,有個人肝膽相照,哪怕這個人是為了錢也好。但那個人不應該是周裕,也不會是柳豔,也不會是他爺爺。
至少要和他年紀差不多才好。
他想念以前那些狐朋狗友了。
經曆了頭一夜的超gay氣氛,金總生怕白露生第二天要來纏他,嚇得在屋裡躲了一早上。誰知白露生那頭鴉雀無聲,一點來纏的意思都沒有。回思那天他救了白露生暈倒,一群傭人都守著他,偏偏白小爺也是沒來探望。
好個薄情的蓮花婊!眼淚都他媽是演的吧!
他這個人有個狗脾氣,多了肯嫌少了肯貪,越是晾他他越是好奇。白露生不來找他,他自己就想往白小爺屋裡拱,又怕拱進去出不來,感覺那小屋像個盤絲洞,得打探清楚消息再行動。
挨到午飯時候,他向伺候的丫頭拐彎抹角地打聽白露生。伺候的大丫頭叫翠兒,性子最是伶俐,聞言抿嘴兒一笑:“小爺的事,少爺還問我們?”
“我這不是什麼都記不起來了嗎?”金世安尷尬撓頭,“昨天晚上見他,哭得跟他媽林黛玉一樣。老子總不能每次見他都帶個手絹去吧?見麵又不是抗洪。”
“小爺是有些愛哭。”翠兒笑得捂了嘴,“原來是為了這個,我們昨兒見您悶著氣回來,隻當是小爺跟您又拌嘴,擔驚受怕一晚上!”
“我們倆經常吵架?”
翠兒有些黯然:“要不是經常吵,就不會鬨出前日那個事情了。這事怨小爺太多心。”她微微把金世安一瞅,“也怨您忒薄情了。”
這話很有意思,金世安一臉八卦地看著她。
原來白露生十年前得遇金少爺,從班子裡頭贖出來,金少爺在榕莊街這裡給買了住處,又安排了下人。起初兩人好得蜜裡調油,一個桌上吃,一張床上睡。
金總黃色遐想:“一張床上……睡?”
翠兒曖昧地一笑:“那是小時候,大了就不這樣了。”
金世安嚴重懷疑金少爺是戀童癖,同時深切同情白露生同誌的遭遇,難怪養得這麼變態大男人像個林黛玉,情有可原情有可原。翠兒見他神神鬼鬼的臉色,笑道:“您彆歪想,彆打岔。”
金總給情報員遞茶:“好好你接著說。”
翠兒偏要撩他:“今年雨水多,這猴魁不大好,上回您喝就嫌味兒不如往年醇厚,今日倒不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