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尋夢(1 / 2)

玲瓏月 白雲詩詩詩 8775 字 9個月前

hi sir  飯很快來了, 金世安一麵吃飯, 一麵陷入沉思。

二十七歲的金世安, 大眾看來是運氣非常好的那一類。他的父母趕上了改革開放的先機,成為九十年代第一批白手起家的暴發戶,父親金海龍善於投機倒把, 母親王靜琳又天生精於管理, 到兩千年的時候,他成了名震華東的金融巨頭海龍集團的太子爺。

金陵是十二釵的故裡,按理說也該盛產風雅多情的寶二爺, 奈何金世安是呆霸王再世,天性頑劣。他和許多暴發戶的兒子一樣,因為家裡極度有錢, 所以念書極度不用功, 吃喝玩樂的本事倒是無師自通,可恨的是他的吃喝玩樂也毫無品味可言, 他頭腦簡單,性格粗野, 愛好低俗,生他養他的南京城未能滲透他絲毫的文化情操。

他的腦子到底有坑到什麼地步, 例子實在太多簡直一言難儘, 就說高中的時候朋友給他推薦了一部,穿越的, 爽文。金世安起初對看這種窮酸娛樂嗤之以鼻, 後來就越看越嗨皮, 給全班每個同學都買了一本,安利他心愛的巨巨。誰知連載追到最後,結局不儘如人意,女主角死了。

年僅16歲的小金總倍感不爽,全班同學也都很不爽,彆人不爽最多是罵,小金總桌子一拍:“這作家哪個出版社的?老子買了他!”

同學們目瞪口呆,而小金總敢想敢乾,那時是零四年,他名下已經有上百萬的個人存款。這筆錢雖然不足以買下出版集團,卻足夠買下這本書的版權。

作家含怒忍恥,在家修了半年的稿子,把結局改了,重新連載了一次。

女主角活過來了,普天同慶。

而我們英雄的小金總早把這事兒忘光了,“活了呀?活了很ok,下次再寫死一個,我還教訓他一次!啊?讓我再看一遍,看個捷豹,飆車去咯!”

這事兒被他媽知道了,少不了一頓好打。

諸如此類人傻錢多的行徑,簡直不勝枚舉。王靜琳覺得這兒子實在太糟心,高考是決計考不出什麼名堂的,高考不行沒關係,關鍵是家裡就這麼一個獨生子,還有幾個億的資產等著他繼承,這每天除了吃就是玩,連個花錢的腦子都沒有,這要怎麼辦?

於是按照暴發戶用錢解決問題的思路,家裡把他送去了澳洲一間野雞大學,念本科鍍金。就在他念書的那幾年裡,王靜琳和金海龍因為二奶問題撕逼離婚,爹媽相爭兒子得利,母親本著“我過不好你也彆想好過”的原則,要求把海龍集團轉交給獨生子。

還在澳洲混學曆的金世安搖身一變,成了海龍董事長。

他這個人雖然有一身的缺點,但對朋友很講義氣,隻要托付的就全心全意相信,更不計較代價報酬,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知人善用。因此儘管他無能,他聘用的手下卻個個有能,海龍在這個傻多速手上不僅沒有倒,反而蒸蒸日上。

歪人有歪運吧。

金總裁堅信自己龍運逆天,每天都過得無腦又快樂,但人生不可能永遠這麼一帆風順。就在三天前的晚上,金總喝多了之後,樂極生悲,從彆墅二樓的陽台掉進彆墅一樓的遊泳池。

等他醒來的時候,日曆已經倒回了1930年。

就這麼穿越了。

金總回想往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觸怒了穿越大神,今年報應終於來了。

總而言之,現在他是金少爺了。

兩碗飯之後,他把基本情況打聽了個七七八八。

穿越過來的這個身體,和他同名同姓,也叫金世安。不同的是這位金少爺年方三十,已執蘇商牛耳,行任金陵商會總會長,是個不折不扣的貴公子。這位年輕富豪,和名伶白露生之間發生了一些一言難儘的爭執,吵鬨之間,不知道是名伶情緒太激動還是金少爺為人太慫包,總而言之倆人搶一把剪子,搶著搶著,金少爺“遇刺身亡”。

當然金世安穿過來,這個事情的性質就變成了“遇刺重傷”。

金世安聽說這事兒的時候,差點沒笑出聲來。他被遊泳池淹死已經很挫了,金少爺再精英又有什麼用,死得更挫,被一把剪蘭花的小剪刀戳死了。

周裕在旁邊觀察少爺變幻莫測的臉色,他試探地問:“白小爺現關在東邊房裡,您要不要見見他?”

“……?”

我為什麼要見殺我的凶手?金總覺得這個管家腦子可能不太好,就算這個大少爺過去跟凶手愛的死去活來,這他媽一剪刀捅下去,羅密歐朱麗葉也得翻臉好不好?

金總自認沒有斯德哥爾摩症,金總擺擺手:“不見不見。”

周裕有些吃驚,他試探著再問:“您這是還生白小爺的氣?”

金世安非常不理解地看著他。

白露生,捅了你們少爺,捅得半死不活,然後你這個狗|日的管家,居然在這裡問,少爺是不是生那位白小爺的氣?

金少爺是被虐狂嗎?

金世安想說“我不揍死他都是給他麵子”,話到嘴邊,到底還是忍住了。

他雖然腦子不大,但起碼的保命智商還是夠用的——按照舊中國的等級製度,白露生刺死了金大少,早就應該被扭送警察局,或者被暴力家奴們打個臭死。但他現在安靜如雞地和他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仍然享受著錦衣玉食的優待。

金世安心中了然,這個白府裡,所有下人,都在不動聲色地保護那位白小爺。

他們未必真的忠誠於自己,相反地,他們真心效忠於白露生,哪怕他殺了人。

好在這個少爺仍有威嚴,不是軟腳蝦的貨色,看下人們的表情就知道。

暫時不要撕破臉比較好。

金總心中窩火,還加委屈,他見周裕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忍不住尬笑一聲:“什麼意思,我不能生他的氣嗎?”

這話他問得沒什麼心機,純屬投石問路,而聽在周裕耳朵裡,這無異於嚴厲的申飭,他看著金世安唇邊掛著的尬笑,心中是一陣驚雷滾過。

少爺這是在含蓄地責難,責難他輕描淡寫地放過了白小爺。

金世安見他發怔,忍不住又問一句:“所以我還想問,我是不是沒有家?為什麼我要住在白露生家裡啊?我什麼時候能回家?”

問的都是大實話,真心不懂,純屬求教,哪有住在戲子家裡的大少爺,傷得都穿越了還不趕緊送醫院,家裡也沒人搭理沒人問,這都是什麼騷操作?

金總想回家,至少彆寄人籬下。

不過聽在周裕耳朵裡,這就全是反問句了。

周裕一骨碌跪下了:“少爺饒命,是我混賬,我這就知會太爺,您千萬彆動怒!”

第二天,金世安見到了他的便宜爺爺。

當天下著細雨,金老太爺帶領警察廳總長和彪形大漢若乾,雷霆萬鈞地前來救孫。他年近七十,身量很高,一身長袍馬褂,花白的頭發梳得紋絲不亂,臉上架一副細腳金絲眼鏡,精神矍鑠之外,自然有一種冷峻威嚴的態度。

這次金總學乖了,不會說話就不要亂說話,金忠明問了半天,他光是點頭,就是不開口。

同來的金公館管家齊鬆義先行一步,替金少爺發言,齊鬆義垂頭道:“少爺昨日就醒了,隻是人有些……癡傻,仿佛什麼也不記得了,問他什麼都不知道,人也是一個不認。”他扶住金忠明:“太爺彆動氣,事已如此,傷心也無用,彆再嚇著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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