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孩子們(2 / 2)

玲瓏月 白雲詩詩詩 5091 字 9個月前

不行了頂不住了,外麵哄堂大笑,笑得抱肚子,哪有這麼搗樂子的事情這是在乾什麼?承月偏要火上澆油,指著自己的臉道:“不記得我了?前年你來這裡鬨事,還吃過我一記拳頭呢,我打你的時候不男不女嗎?”

孔令偉哪經得住這話?當時火冒三丈,伸手就要掏槍——驟然聽見耳邊一陣呼嘯,兩旁人來不及反應,隻見孔二小姐頭皮邊的短發不知被什麼東西削平了——再定睛一看,一把亮晶晶的小刀釘在後麵桌子上!一陣驚呼,連忙拉開孔令偉。

文鵠在二樓不緊不慢地探出頭,笑道:“孔小姐,子彈雖然比飛刀快,你掏家夥的手卻不一定趕得上我的刀噢。”

孔令偉尖叫:“什麼人!好大膽子!”猛地抬頭,方才看見樓上的人,捂著並沒傷到的頭皮叫道:“你敢跟我對著乾!你敢跟我動手!”

她年紀雖然不大,卻常和流氓結交,見識不少,從未見過這樣精準的飛刀,心中生懼——這懼怕和當初石瑛給她的威懾不同,那時是時勢所迫,父母又不相護,忍著一口窩囊氣,這一下卻是欺軟怕硬,實打實地嚇出冷汗。

她看見文鵠手裡的銀光閃爍的刀了,知道他不止一把,槍雖然快,的確快不過他這冷不防地一下,再掏家夥怕不是要被人家割了手,連四下裡的夥徒也被這一刀鎮住——行家知道行家厲害,沒人敢動。

文鵠從樓上下來,嘴裡含了個話梅,咕嚕咕嚕,下了樓,漫不經心道:“你問我是什麼人?我是白老板雇的小夥計,薑小爺的好朋友,普普通通,一個爛仔啦。但是孔小姐呢,你最好乖一點,我知道你和青幫關係很好,也知道你和杜月笙關係很好,但是那又怎麼樣呢?遠水救不了近火嘛,你可以回去問問杜月笙,問問他知不知道洪門兩個字怎麼寫。更不要問我敢不敢,我這種爛人沒有什麼不敢的事情噢。”

說著,他走到孔令偉麵前,仍玩小刀,把陸老板推到後麵,順手還想推承月。承月卻把他往後一推——臉紅了,卻有昂然的神色,幸而蓋著粉,看不出來,輕聲道:“有你什麼事?”轉而向孔令偉道:“孔小姐,你今天想來挑事,我告訴你沒有門兒,我師父不來,也不吃你這一套。”

露生行到門口,正聽茶房說承月怎麼懟孔小姐的事情——孔令偉早已走了,恰聽見這兩個小的在門口說話。

“看你瘦瘦小小的,又不是個打架的材料,怎麼性格這麼暴躁?我都出來了,你還要和她吵,要真和孔二小姐打起來不把你打成個豬頭。”文鵠望著孔令偉走了,歪頭來問承月,“聽說你還上過學?”

露生隔著綠葉新發的樹影,瞥見承月昂然的神色,那意思我當然讀過書。

“我也上過學。”文鵠轉著□□,“為什麼不接著上學,跑來唱戲?”

承月哪肯答他是因為窮?橫著眼睛道:“我上學跟你一樣麼?你這種——”他想說“你這種地痞無賴”,忽然想起自己剛被這地痞無賴所救,登時把話噎住,文鵠笑微微地看他,承月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梗著頭想了片刻,把頭上一個珠花摘下來,直楞楞地往前一戳。

文鵠:“這乾什麼?”

“送你的,算我的謝禮。”承月心在滴血,卻不肯在這痞子麵前丟了麵子,轉過臉來強調:“這是我在美國演出的時候,戲迷送給我的,真翡翠做的,很貴的。”

文鵠“哦”了一聲,笑微微地接過來,原來是一個翡翠半月,兩旁珍珠貝母,鑲嵌得十分精致,拿著看了一會兒:“你有心謝我,給我倒杯水就行了。”

承月心想還有這好事?其實心裡很舍不得那翡翠弦月,顧不得頭上釵歪花倒,忙忙地跑去後台,斟了一杯好茶,慌慌地送到文鵠麵前。文鵠抿著嘴,接來喝了——承月眼巴巴地看他。

文鵠笑道:“還站在這乾嘛?救你也救了,還不回去倒騰你的臉。”

承月氣憤道:“還我花兒呀!”

“什麼花兒?這是你送我的。”

“不是你說隻要一杯茶嗎?”

“我說你倒杯水就行了,可我也沒說不要這花兒啊?”文鵠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好牙齒,把那花兒舉到承月眼前:“你的花,我收了,什麼時候再鬨,給你頭上全摘了!”說罷掉頭就走,把個承月氣得原地跺腳——打不過他,又怕他手裡的刀,恨得紅著脖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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